‘春公子’,这名号是近几年来,江湖上最令人闻之色变的万儿之一。之所以如此,倒不是来自他的武功,而是这人别的事情不干,专干淫媒。
不论是大家淑媛、名门侠女,甚至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只要出得他定的价码,春公子或诱或骗、或偷或抢,必将那女子弄到手来,交与客人。也不知是春公子武艺超群,或是智谋过人,在他手里,竟毁过好几位江湖有名的女侠,让她们或入青楼为妓,或成了淫徒的玩物。
江湖上最忌奸淫。‘采’尚且招黑白两道之忌,何况淫媒?几年下来,‘春公子’已成江湖公敌,想杀之而后快者不计其数。可是也有好些淫恶之辈,反而护着春公子,尤其那些委托过他掳掠女人、得以一逞色欲的,简直视之为功德无量,更暗中相助。
如此一来,要对付春公子就难了。春公子的本来姓名,江湖上罕有人知;除了客人,也极少有人找得到他的居处;就算面对面见着了他,还有一难,他的相貌没几人能说得清楚。
虽然如此,想杀他的人仍不曾少过。
这一日庐州府舒城城门,两匹快马蹄响错落,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年约十八、九岁,神气清朗,实是昔日武林淫魔司徒豹的徒弟,当今武林第一淫贼‘采神’江子翔的师弟,名唤唐安。
那女子较他年长几岁,也不过二十四、五,乃是桂林如玉峰主人,芳名满江湖的侠女杨明雪。但见她一身白衣如雪,仪态秀丽,容貌端庄之中,又暗透着英气,更显得俊俏可人。再看身材,又比那娇美的脸蛋更加成熟,有极丰满处,又有极纤柔处,体态曼妙撩人,实乃绝色。
如玉峰是江湖名门,门下只收贞洁处女。以杨明雪如此美貌,兼是处子,早不知有多少好色淫徒想打她的主意。但是她年纪轻轻便接掌如玉峰,确有真才实学,不仅精通剑法,而且精明能干,虽然遭逢过许多凶险,竟都被她化险为夷。
那唐安出自旁门左道,却与杨明雪同行,原来其中另有缘故。数月之前,杨明雪的师妹燕兰下山闯荡,一日与唐安同住一间客栈,意外被唐安偷窥到自己更衣。唐安与师兄性子不同,本来不喜女色,但是见了燕兰的身子,却对那美丽胴体着迷了起来。后来燕兰被‘采神’江子翔相中,设计擒拿,将遭奸淫之际,唐安拼着得罪师兄,杀退江子翔,向燕兰倾吐爱意,两人更有了肌肤之亲。
后来燕兰带唐安回到如玉峰,向杨明雪陈述前情,希望与唐安一起厮守于如玉峰。杨明雪虽然一向疼爱师妹,但是如玉峰上只留处女,乃是门户严规,本该将燕兰逐出师门。杨明雪左右为难,毕竟于心不忍,最后决定让燕兰留下,倘若有孕,就非得离开如玉峰不可。至于唐安,却万万不能留在如玉峰上。
唐安、燕兰情意正浓,如何能够分舍?燕兰苦苦恳求,杨明雪仍不肯通融,道:‘如玉峰上都是女子,倘若让他住下,未免惹人闲话。再说,这唐安出身不正,虽然他对你有情,仗义相救,但他毕竟是旁门魔头弟子,就算我放心,其他同门能放心吗?’燕兰急道:‘可是杨师姐,他……他对我真的很好,不会是坏人……’杨明雪道:‘好人、坏人岂有分界?我也瞧他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但是心性不定,恐怕他贪好女色。他破了你的身子时,不是有点强来么?’
唐安知道了,便去找杨明雪,说道:‘杨姐姐怀疑我心术不正,也有道理。
但我连师兄都得罪了,一招“环堵萧然”,把他砍得遍体鳞伤,难道还不够么?
这样罢,我知道师兄有与许多采淫贼、无耻匪类勾搭,我也知道他们的巢穴,就向姐姐说了,将之铲除,你且看我是心偏淫邪,还是正道?’言语之中,颇为不平。
杨明雪倒不是看不起唐安,听唐安言语悻悻,急忙致歉。可是唐安却当真道出了一个一个江湖大害的窝来,便是春公子的住处。
春公子既是淫媒,与如玉峰这般只收女徒的门派,自然誓不两立。杨明雪早有耳闻,好些奸恶之辈想透过春公子对门中弟子不利,她也想替江湖女流除此大害,只是春公子神出鬼没,始终难以掌握他的行踪。
唐安说道:‘我师兄与这春公子颇有交情,知道他家住庐州府,平日在舒城县县城外的荒村藏身。杨姐姐,我可以替你带路,去杀了这厮,为天下除害,但是我与阿兰的事,却怎么说?’
杨明雪无奈,只得叹道:‘也罢,你若当真离不开她,我许你们一起留下便是,可是你是男儿身,要另外起一间房,不能与其他弟子们同住。’唐安一听大喜,当即答允。
于是唐安下了如玉峰,去了一月有余,才回到山上,向杨明雪道:‘春公子的住处我已摸清,确实就在舒城。杨姐姐,这厮武功厉害,恐怕真要你亲自出马才行。’杨明雪点头答应,便收拾行囊,由唐安领路,前往舒城。燕兰想要同行,唐安不肯答允,道:‘春公子不是寻常人物,你功夫不够,还是别去的好。’燕兰却是不依,叫道:‘要是不让我去,我也不让你走!’唐安笑道:‘这么舍不得我么?’燕兰急道:‘不是!不……不,虽然也是,可是……’眼睛一瞄杨明雪,神色不定。
杨明雪笑道:‘师妹,你别多心,难道我还会抢你的郎君吗?’燕兰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两人把燕兰劝住,迳奔舒城。一路上唐安十分守礼,不曾对杨明雪稍有不敬,杨明雪暗中考察他的人品,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心下稍慰,暗想:‘阿兰看中此君,虽是冒失,总算眼光不差。倘若他与师兄一个样子,那还得了?’
就这样,路上平安无事。
这日到了舒城,一进城门,杨明雪便觉心中一紧。
她的江湖经验告诉她,有人盯上她了,那目光猥亵而大胆,似在垂涎她的美色,恨不得立刻扯碎她的衣服,享受那纯洁的肉体。她悄悄转动眼珠,四下扫视,只有唐安与她并行纵马,街道两旁并无可疑之人。
杨明雪心道:‘是春公子的眼线么?多少江湖好汉都拿这春公子没办法,如今我正面打上门去,能有多少胜算?’
她知道春公子神通广大,自己虽然身负绝学,也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轻声道:‘我们被盯上了。’这句话只有一旁的唐安听见。唐安低声道:‘定是春公子的人。不打紧,他们总是在城门监视来往行人,未必是冲着我们。’杨明雪轻声道:‘总是小心为上。’
两人投了客店,各自进房。杨明雪入城之时,为了避免显眼,只作寻常女装,这时入了店,便改换快靴,又脱去了外衫,露出贴身劲装。才刚放下衣服,忽听窗外传来嘿嘿笑声,一人阴阴地道:‘好雌儿,再多脱点吧!’
这话说得不怀好意,杨明雪倏地执剑往窗口一奔,啪地一开窗,只见一个身影奔地而去,灰褂灰裤,身法极快,已跑出老远。杨明雪微微冷笑,猛窜出窗,自二楼凌空斜落,抢近数丈,甩手一颗铁莲子,快得只见白线一闪,打得那人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那人就地一滚,正要站起,却被杨明雪赶了上来,长剑指住顶门,喝道:‘朋友,就这么走了么?’定睛一看,那人抬头望着自己,双眼却已翻白,刚撑起上半身,便僵住不动,忽然咕咚一声,再次栽倒。
杨明雪不禁皱眉,心道:‘我打他“命门穴”,劲不至死,难道这人竟禁不得打?’再一看,却见那人颈侧微闪乌光,却是一枚漆黑小针,细如发丝,只有半寸露出皮肉。杨明雪暗想:‘周遭还有人埋伏,原来或是要对付我,却先将这同伴灭了口。倘若这是春公子的人,下手也未免狠了!’
唐安在店中听得异声,此时也已跟着赶来,瞧见死尸,不禁一怔。杨明雪道:‘你瞧这人,可是春公子的手下么?’唐安蹲下去查看,见到了那黑针,便道:‘这人的身分我瞧不出,不过这枚要命的针,却是“夜灵针”邢无影的暗器无疑。’
杨明雪沉吟道:‘素闻邢无影武功卓绝,独来独往,想来不致为春公子所驱使。’唐安摇头道:‘邢无影虽不会当春公子的手下,却未必不会与他来往。’杨明雪一听,登时明白,道:‘是了,倘若邢无影也是春公子的客人,便有可能帮他。’唐安道:‘不错。’
杨明雪指着地上死尸,道:‘这人追踪到我房外,出言戏弄,可见我们行踪已露,春公子应当已有防备。我们拖得愈久,他愈能防备周全,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对付他。唐公子,请带路。’
唐安笑道:‘没问题。’两人回店牵马,再次奔驰出城,迳往城西。
奔出二十余里,果然有一处破败村落,空巷寥落,房舍残破,四下毫无人气,连野犬吠声也不闻一声。
两人在村口下马,唐安拔出剑来,当先领路。杨明雪环顾四周,心道:‘这村子离城不远,竟然如此萧条,更想不到春公子恶名昭彰,却藏匿在这大城郊野。’
她随着唐安来到一座庙前,门无匾额,殿无神佛,庙中尽是蛛网尘埃,看不出是什么庙宇。杨明雪正要踏入庙里,唐安忽然伸手拦住,道:‘姐姐且慢!这庙进不得。这些灰尘、蜘蛛网,全是春公子设下的迷药陷阱。’
杨明雪闻言一惊,才刚止步,庙中忽生狂风,白尘飘扬,同那劲风向门外席卷而来。杨明雪闪避不及,当即凝住呼吸,左掌疾推,打出‘星河掌’的浩瀚功力,将那卷尘怪风拒于数尺之外,不能近身。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叫道:‘好功夫,不愧是如玉峰第一女侠!’话到人到,一道黄影自庙中射出,狂风威势更盛,立刻冲破‘星河掌’劲力。
杨明雪不慌不忙,右掌跟着一挥一卸,正是一招‘云汉流转’,劲力奇巧,将粉尘悉数逼回庙中,左掌一拍,敌住对方掌风,两下各自一退。那黄影在风中急转数圈,倏然定下身形,只见那人一身黄袍,脸覆黄巾,双眼目光柔和,似有笑意,斯斯文文地拱手作揖,道:‘小可春公子,杨姑娘请了!’
杨明雪还礼答道:‘小女子杨明雪,冒昧造访,还请公子见谅。’春公子笑道:‘好说,好说!’他以布掩面,相貌虽不得见,表情变化却仍能窥知。只见他原本一团和气,忽然杀气毕露,喝道:‘唐安,你带外人来此,有何用意?’
唐安一弹长剑,朗声道:‘你是我师兄多年好友,但是我早已与师兄翻脸。
对不起,借你性命一用!’二话不说,挥剑攻去,这一出手寒气凛冽,犹如冰剑,赫然是‘萧然剑法’的毒招。
春公子身法轻灵,翩然避过,叫道:‘傻子,江子翔尚且不敢得罪于我,凭你也敢与我相斗?’杨明雪叱道:‘好,且让我来领教!’拔剑出招,剑快如风,一出手就是如玉峰绝学‘神岚剑’。但见剑尖一缕青光流动无定,划出道道险招,无不精妙。唐安见杨明雪出手,便先让到了一旁。
春公子赞道:‘好剑法!久闻如玉峰满门美人,杨明雪冠绝群英,果然人是极美,剑也非凡,真不枉我推辞这无数生意!’说话之际手舞足蹈,却将剑招一一让过了。杨明雪攻势不停,口中问道:‘什么无数生意?’春公子笑道:‘杨女侠生就沉鱼落雁之姿,兼之守身如玉,至今仍保有处子元贞,不知多少豪杰为之倾倒,渴望与姑娘共度春宵。姑娘成名至今,来求我促成与姑娘良缘的英雄好汉,至少也有两、三百人……’
杨明雪一听,不由得脸色绯红,含怒猛攻。春公子趋避如神,在剑光中来去自如,口中又道:‘他们呢,有的出价千两黄金,有的用家传宝刀相换,都被我一一回绝。唉,他们哪里知道,我一想到娘子芳名,宝贝儿就硬了,多想几回,便忍不住要泄了精,如何舍得成全他们!’
杨明雪明知他故意胡言乱语,扰乱自己心神,却仍不能不生气,只是忍了下来,反而放稳招式,看准春公子进退方位,出剑愈来愈狠,招招不离要害。春公子被她一番猛攻逼得还手不得,时时喘气,状甚狼狈,叫道:‘娘子呀,你打慢点儿吧,我快受不了啦!’
杨明雪不理,‘神岚剑’妙着层出不穷,步步进逼。只见春公子双眼睁大,叫道:‘受不了,受不了!好娘子,你这样对我卖俏,弄得我下边都硬啦,哦,哦……’
这时春公子一边闪避剑招,一边手抚下体,眼中流露出轻薄神态来,直盯着杨明雪的身子瞧。杨明雪见他目光所及,正是自己胸脯,不禁羞怒交迸,喝道:‘不要脸的淫贼!’
她怒气腾腾,誓取春公子性命,但是久斗之下,杨明雪已察觉出对方虽然无耻,武功实是奇高,她的剑法愈使愈精,春公子的腾挪步法也愈加巧妙,简直视宝剑如玩物。如此又过了百招,杨明雪依然不能占到便宜,却已不禁呼吸加促,雪肤微披香汗。
忽听唐安喊道:‘姐姐留神!’唐明雪心中一懔,陡觉身后风声有异,回身一剑劈去,叮地一声,击飞了一枚细小黑针。一名黑衣汉子眼绽精光,飞扑过来,一抡单刀,急攻杨明雪。杨明雪挥剑架住,只觉来人力大劲猛,想起那枚黑针,叫道:‘你就是“夜灵针”?’
那‘夜灵针’邢无影嘿嘿一笑,道:‘正是区区。’朝春公子道:‘春公子,你不接在下的生意,今日在下来守株待兔,亲自擒拿杨姑娘,你一点赚头也没有,可后悔了罢?’春公子退出圈子,懒懒地笑道:‘你拿得下她,就尽管上吧,我的算盘从来没打错。’
杨明雪这才知道,这邢无影也是垂涎自己的匪类,当下怒下杀手,连攻数剑。邢无影施展刀法,寒光绵绵不绝,如蛇蜿蜒,一时难分难解。
邢无影武功精强,若论真实本领,还在唐安、燕兰之上,可与江子翔相提并论,唐安在旁看了数招,便暗暗吃惊:‘这家伙以暗器成名,不意刀法也是一绝,这样厉害!’
却见杨明雪聚精会神,美目顾盼,将邢无影的招数全看了个真切,剑法忽变,赫然是如玉峰至高绝技‘绝尘剑法’,当今武林只杨明雪一人通晓。
这一路剑法姿态飘逸,宛若天仙舞袖,真有绝尘离俗之气象,剑法穷极神妙,冠绝人间。三招之间,剑尖点上刀锋,内劲到处,震得邢无影单刀撒手。
邢无影大吃一惊,叫道:‘好娘们!’一振衣袖,打出一丛黑针,犹如万蜂出巢,又密又广。杨明雪抖剑成圈,只听叮叮乱响,黑针四下乱飞,全被挡开,左掌凌空一劈,星河掌力正中邢无影胸膛。
邢无影睁大眼睛,既不退后,也不惨叫,僵立了半晌,忽然双膝一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竟给这一掌震破腑脏,当场气绝。
就在同时,杨明雪肩头一热,已被人一掌按住,一股温和内力透入体内,有如万缕柔丝缠体,霎时浑身乏劲,筋骨酥软。只听春公子在身后笑道:‘就知道你无福消受美人,枉自送命,却是何苦?’说着伸手往她香臀一摸,‘哦’地一声长叹,道:‘这么好的屁股,你可是再没机缘摸到了。’
杨明雪力败邢无影,却冷不防春公子身如鬼魅,趁机偷袭,被春公子一掌制住,竟然无法凝聚真气。她惊愕之际,忽给春公子摸了一下,登时又羞又怒,回头一瞪,咬牙叱道:‘奸贼,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过招!暗施偷袭,算什么本事?’
春公子笑道:‘就是正面过招,你也斗不过我。你若是内功胜我,怎么破不了我这手“春蚕劲”呢?我只不过心痒难搔,想早点跟你来一场巫山云雨罢了。
春宵苦短,不能蹉跎光阴哪!’说罢放开了杨明雪肩膀,轻轻一推,杨明雪竟然站不住脚,颓然跌倒,又引动‘春蚕劲’作祟,那股柔劲缠得她昏昏欲睡,几乎便要晕去。
杨明雪与春公子一斗,早知对方武功奇高,却没想到内功亦如此诡异,自己确非其敌,这时被‘春蚕劲’所制,心中不禁悔恨:‘我也太轻敌了,这春公子罪恶滔天,却能逍遥至今,岂是好相与的?’才想着,已觉得视线模糊,隐约瞧见春公子满怀色欲的眼神,不禁心头一颤,想要打起精神,奈何力不从心。
片刻之间,杨明雪再也支持不住,全身一松,已然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杨明雪惊醒过来,犹觉虚弱无力,身子却有点发热。她以为自己已落入春公子手中,但是一看周遭,却是荒山野岭,一片荒凉,唐安正端坐身旁,神情痛苦,似在疗伤。
杨明雪定了定神,心道:‘看来我们脱险了。’一看唐安这般模样,料想是他拼命救出自己,为春公子所伤。她微一运劲,春蚕劲已消,并无内伤,只是大伤元气,一时难以复原。
她心想:‘看来唐公子倒受了伤,这是受我之累了。先助他调理伤势罢。’当下不顾自己气力不继,掌贴唐安背心,正要运气,唐安忽然睁开眼睛,停了调息,道:‘姐姐醒了?你别虚耗力气,多休息罢。’杨明雪道:‘我不要紧,你受了伤,该先调养……’唐安笑道:‘我哪有受伤?’转身朝向杨明雪,不让她替自己疗伤。
杨明雪叹道:‘唐公子,实在抱歉,我当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魔头如此厉害。这是……这是哪儿?’唐安道:‘这里离那荒村不远,没有几里路,我从那贼子手中救到姐姐,赶紧往村外逃,马却已经给人杀了。我背着姐姐钻进青纱帐,才把他甩开了,到这个半山坡来,刚才我远远看去,他还在四下搜寻呢。’
杨明雪皱眉道:‘这里不是藏身的地方,只怕还会给他找到。我……我现在没办法跟他打,这可如何是好?’沉吟片刻,道:‘唐公子,你究竟伤势如何?
’唐安道:‘姐姐不用担心,当真不碍事。’杨明雪道:‘好,要是春公子找到我们,你别再救我,自己快逃,替我回如玉峰传命,由二师妹方盈月接掌门户。
’唐安吃了一惊,道:‘万万使不得!我怎能丢下你不管?’杨明雪苦笑道:‘你留下来,难道打得赢这春公子吗?他的武功远胜于你,就是你师兄……想来也未必能敌。你能赢你师兄,恐怕赢不了他!’
唐安犹豫一阵,良久不语,忽然说道:‘姐姐,我倒知道春公子有个弱点,足以令他武功尽失,再难为恶,只是不易办到。’杨明雪一听,不禁大喜,道:‘当真?你且说来听听。’
只见唐安神情为难,道:‘这法子说来不太光彩,要先请姐姐恕罪。’杨明雪道:‘唉,不要顾忌,直说就是了!’
唐安点了点头,道:‘好。我听师兄说,那春公子的武功源自于一部“阴阳玄机谱”,里面记载了诸般双修、采补的邪功。春公子所学武功,是采补处女元阴,锻炼本身阳气,竟能从外道练出纯阳内劲,而且威力奇大。但是他修练这邪功,有一禁忌,就是只能与处女交合。若与妇人交合,阳劲便失其纯,立刻瓦解,从此武功废尽。’
杨明雪听着,雪白的脸庞不禁飞起红晕,秀眉微蹙。唐安又道:‘春公子本来是采贼,功力有成后,不敢胡乱采,就是怕对方若非处女,自己便要废功,所以当此淫媒。但他好色如命,若是寻得处女,仍会企图染指。若要设计害他,只要给他一个妇人,却让他以为那是处女,一旦他……来了这么一下,他就完了,那时要杀他,轻而易举。’
杨明雪听得满脸发烫,默默咬着樱唇。唐安瞧着她,大著胆子道:‘春公子十分小心,要让他不先验明是否处女,就直接交合,恐怕很难。但是如玉峰的弟子皆为处女,江湖皆知,春公子也深信不疑……’
杨明雪陡然喝道:‘住口!你……你要我去骗他?我,我本来就是……我可不是妇人!’说着粉脸通红,怒气腾腾。唐安忙道:‘姐姐息怒,谁敢怀疑姐姐贞洁?’顿了一顿,低声道:‘可是妇人不能重为处子,处女却可在片刻间转为妇人。’
这话说得十分明显,杨明雪立刻明白:春公子对己有意,是因为自己尚为黄闺女。若她破了身子,再给春公子侵犯,春公子定然不觉,这就中计了。可是她并无爱侣,处子之身却能给谁?她是如玉峰诸女的表率,又如何能够破身?就算她现下不是处女,又岂能任春公子玷污?可是危机迫在眉睫,又不容她细想。
一时之间,女侠杨明雪真给窘住了。
唐安见她羞涩不语,当即低声道:‘杨姐姐,你是如玉峰的主人,万万不能为春公子所擒,否则如玉峰门人难以立足江湖。只要春公子功力一废,我立刻出来杀了他,决不让他活着败坏姐姐名声。你若要我先逃,那是看不起我了,我只能跟春公子拼命致死,我们一并牺牲,于事无补!’
忽听树丛后沙沙声响,颇不寻常。杨明雪叫道:‘什么人?’唐安纵身抢去,‘萧然剑法’一剑刺出,偷听之人不及脱逃,已然殒命。唐安拉出那人,见他也是一身灰衣,道:‘恐怕真是春公子的人。这样下去,迟早被他逮到!’
杨明雪强撑起身,摇摇晃晃地站着,道:‘别待在这里,我们往上躲。’唐安道:‘好!’走出几步,见杨明雪难以移步,便道:‘姐姐,我再背你罢!’杨明雪脸色一红,道:‘不用,你……你扶着我罢。’唐安急道:‘来不及了,这样如何走得快?’杨明雪无奈,只有点了点头。
唐安背起杨明雪,迈步奔往山坡高处。先前杨明雪被唐安背着,自己并不知觉,这时她神智清醒,伏在一个男子背上,前身全紧贴着他,也不知是山路难行还是如何,唐安急奔之下,杨明雪身子不停摇动,双乳不断往他背上挤压,弄得一团燠热。杨明雪虽觉羞耻,但也无计可施,只有硬生生忍住了。
到了山地高处,林木繁密,料想春公子的手下一时搜查不到,唐安才放下杨明雪,又道:‘姐姐,现在如何?那计策……用是不用?’
到此地步,杨明雪也不禁彷徨,左思右想,自己究竟难保贞洁,不由得柔肠百转,几欲落泪,心道:‘无论如何,要先为师妹们打算,不能坏了如玉峰的名誉。也罢,只要杀了春公子,我跟着自尽便是!’这么一想,便毅然点头,道:‘好罢,只要能除去春公子,我……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虽说如此,想到自己将经人道,内心不禁深感恐惧。
唐安惨然道:‘姐姐,这可苦了你了。’杨明雪叹道:‘罢了。可是这儿别无他人,我找谁去破……破……’突然一惊:‘这儿只有他一个男子,我岂不是要由他破身?他竟然还提这主意……’
突然之间,杨明雪大起疑心,不禁羞红着脸,怒视唐安。却见唐安面有愧色,低着头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定会起疑,可是我们别无他法!我不敢辜负阿兰,对姐姐绝无非份之想,只是今日情非得已,必须冒犯。待我替姐姐杀了春公子,姐姐便要杀我,我也甘愿受死,以全姐姐名节。只是阿兰,阿兰她……’一阵沉默,不再说话。
杨明雪听了这番话,仍疑他有意做作,但是顾虑师妹燕兰,又不禁心软,叹道:‘别说了,你……唉,我怎能杀你?你来罢,我……我……’羞抿着嘴,低着头,竟然呜咽起来。
唐安不敢作声,凑上前去,伸手去解杨明雪衣服。杨明雪突然叫道:‘且慢!’唐安愕然停手。杨明雪强抑羞意,颤声道:‘只……只脱下面就好……’唐安点头称是,道:‘是了,只要破瓜便是。’杨明雪听他一说‘破瓜’,更是羞耻,转头闭上了眼睛。
唐安也不多说,脱了杨明雪的鞋袜、裤子,露出两条皎如白玉的修长美腿,真是勾魂荡魄。唐安吞了吞口水,伸手要将杨明雪两腿分开,杨明雪羞愧难当,反而夹紧了双腿。唐安索性狠了心肠,猛力将两条美腿扳开,只听杨明雪嘤咛一声,颤声道:‘不要……’
只见杨明雪双腿大开,一片芳草乌黑茂盛,隐藏着两片嫣红肉贝,一颗圆嫩珠玉有若胭脂,无端颤抖,惹人爱怜。那娇嫩的肉缝微见湿润,泛着丝丝水光,尚未成灾,但已有一股蜜汁溢满洞口,欲滴未滴,衬得那饱满的耻丘色泽鲜丽,又软又嫩,似乎一弹就要渗出水来。
面对这么诱人的秘境,唐安岂有不加爱怜之理,立刻着意爱抚起来。只摸得几下,杨明雪便唔唔呻吟,神态失常,不由自主地叫道:‘啊、啊……’
一叫出声来,杨明雪更觉难堪,羞得急忙掩嘴,但仍难忍下身快意,呼吸逐渐混浊急促,迷迷糊糊地呻吟着,只是声音不那么响,却更添香艳旖旎。顷刻之间,杨明雪已被唐安抚弄得恍惚失神,处女蜜液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