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瓯,莫总说你的父亲顾一鸣卷走了莫氏的钱,请问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吗?”
向东坐在正前方,表情深沉而玩味,嘴角几不可见的浅笑,透着一股精明的慵懒。
这大概,是检察院最为特殊的一次调查取证了,尽管询问和记录的,还是按照规矩安排了二人,但那个靠耍横硬要旁听的裴成佑,怎么看怎么多余。
“韩太太,我是孤儿,下次诬告的时候,麻烦找个好一点的借口。这个东西,还给你!”
顾西瓯并没有回答,只是冰冷而淡漠地看了莫静妍一眼,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条白金吊坠的链子,下面还吊着一块羊脂白的暖玉。
“西瓯……”
莫静妍大惊,不敢置信地盯着顾西瓯,这个女儿,竟会在今日选择和她断绝关系吗?
韩太太?孤儿?
怎么可以,又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直不愿认她吗?怎么会在今日,做出这种既是宣告又是结束的举动?
“韩太太,我和你不熟,别叫得这么亲热。”
顾西瓯今日有些话多,但语调全是冷冷的,淡淡的嘲讽和讥笑,是如此的明显。
不熟?
莫静妍似是呆住,张了张嘴而后无力地闭上,心底的某处,一股失落和痛恨,慢慢地缠绕至她的心窝。
十七年了,从她出生起,她就无法爱她,只因为,这个女儿,是她屈辱的见证,是她永远也忘不掉的噩梦。
她不会忘了,当被那个魔鬼般的男人送上别人的床,而后又以失贞的借口百般折磨了她十多年的痛苦,那段时光,简直生不如死!
至今,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西瓯的生父,到底是谁,如果可以,她也多么希望,和顾家的那个魔鬼,永远都不熟!
“佑子……”
向东有些不明所以,心底又似隐有所悟,好奇地和裴成佑交换了一个眼神,眸底闪过一丝对顾西瓯的欣赏。
这女孩,够冷,够倔,也够无情!
到此时,他也多少能猜透其中的来龙去脉,大概莫静妍为了当上韩太太,将女儿的户口过到了顾一鸣名下,如今又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其目的,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之所以见她,也是有所求的,她的目标,还是裴成佑!
如此想着,向东的嘴角泛过一抹冷笑,这女人,还真是狗急跳墙了,佑子,又怎么会做这种泥坑捞人之事!
“嘘……”
裴成佑则是邪肆地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向东欲言又止的调侃,深沉如海的眸光,如深邃的银河般注视着那个清冷的人儿。
这丫头,面对自己的生母,究竟是如何坦然地叫出“韩太太”三字?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有一丝怜惜慢慢入驻,甚至,在心脏跳动的地方,轻易地发酵,发芽!
“没事,我就走了。”
三人的反应各异中,顾西瓯已然起身,看也不看莫静妍一眼,淡漠地走出了审讯室。
今日,她来,只是来还她东西的,以前她就不当她是女儿,如今更是一次次地利用她,只可惜,她肖想的裴少,不肯上勾。
既然偿还不了,又何必留着那还代表着牵连的东西呢?
顾西瓯手指微蜷,目光寂然地望了一下天空,忽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其实还是那么蓝!
“丫头,和哥飙一把,去不去?”
裴成佑望着她倔强而寂寥的身影,眸底的幽光越发的炽热,几步上前搂上她的肩,嘴角牵出随意慵懒的笑。
“输了,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