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见玉篦摔落在地,连忙上前将碎玉捡起,奉到她面前,语气中尽是不安:“公主……”
永穆公主却瞧也没瞧那断作两节的美玉,而是怔怔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那宫婢猛然松了一口气,忙将南诏战败求和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她只沉浸在宫廷内外皆在欢庆的喜事之中,却没注意到,公主那华美的面容映在镜中,面色已然是愈来愈沉。
“姚州被破,西南动荡。”
姚州得守,南诏战败……
这一切,怎么就与与她记忆中的不同了呢?
她猛地闭上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大周史》载:“承佑八年四月,南诏率大军突袭周诏边境,姚州都督韩郑率全城将士死守城池,最终寡不敌众,以身报国。南诏破姚州,借着戎曲二州民乱方兴,大肆作乱,大周南方陷入动荡。”
“承佑八年七月,大周平定戎曲二州民乱,将领鲜于通率兵十万出戎曲二州,往击南诏。南诏王皮逻阁遣使谢罪请和,请还其所虏掠,表示愿意重新归附于周朝鲜于通不许,进军至西洱河,兵临南诏首都大和城。”
“承佑九年,南诏联和西蕃,两相夹击之下再加之大周将士对南诏水土多有不服,死伤无数。周兵死六万人,伐诏一役大败而归。”
自此,南诏归命西蕃,大周于南方彻底失了对南诏的管辖权,直到十年之后,兴和元年,西蕃大败,南诏方又重新归附大周,由周朝统辖。
可如今……姚州竟然成功守住了?
那后面这些,又是否会因而变得不同起来?
还有……
她猛地睁开眼,定定地盯着镜前这张由清雅逐渐变得明艳的面孔,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面颊。
这张脸,这个人,又是否会受到影响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数?
她眉梢不禁凝上了一层薄霜:“将姚州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
宫婢慌忙称喏,然而其中细节,她也不知,目前传遍宫廷的,说来说去也只是姚州得胜,南诏大败的事罢了。具体事宜,还得去向那些伺候圣人的近侍去打听。
永穆公主有些不耐,摆摆手便让人下去了。
空荡荡的宫殿里,顿时只余她一人坐在妆台前,阳光从外面斜射进来,将她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永穆公主看着镜中的人,双眼不禁微眯,那神宫竟然如此没用,怎会在这件事上都搞砸了呢?
她心中满是疑虑,然而如今也不得随意出宫,更无法暂时去寻找神宫之人,再多疑虑也只得暂时按下。
不过,到了晚间,永穆公主还是解了心中之惑。
这诸多变数,也只是因为一个人罢了。
她静坐在位子上,浅笑着去瞧上首的皇后。
“你父皇说了,这贺家七娘子在姚州一战中立了大功,褒奖归褒奖,这封赏还是少不了的。”
“照我说,封个乡君已然是天大的恩泽了,没曾想,你父皇竟还想将人送到不缘司去。”
“不过也是,这贺七娘子使得一手好玄术,如今那邪道神宫又甚是猖獗,正是用人的时候,自然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