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略微通晓些绘符之术,一手剑术更是几无人及,能在北境战场上来去自如,平安无事,靠的可不是她这枚玉符。
裴攸笑笑也未曾多言,而是道:“今日席间听说你那符箓,还曾护下崔家十一郎一命。想来,过了今日,这郢都之中,怕是要有不少人来上门求你一张护身符了。”
贺令姜摆摆手:“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给人绘符。”
她坐了下来,这才想起来问:“你这大半夜过来,可是有事寻我?”
裴攸摇头:“无事,就是许久没见你了,今日宴席间也未曾与你说上话,所以来瞧瞧你。”
贺令姜诧异地挑眉,然后道:“毕竟不好叫皇帝知晓你与贺家来往甚密,他疑心重,你跟着你父王那么久,总不会不知吧?”
裴攸不吭声,他当然知晓,所以即便是她进了郢都,他这些时日也甚少见她。
只如今,趁着夜色而来,总归能避人几分耳目。
贺令姜见他不说话,无奈摇头,转而问他:“范阳卢氏或许与私售铁器案有关,你可知晓?”
裴攸嗯了一声:“我已经派人去范阳还有北地军中去探查了。”
范阳地处北方,不仅在北地颇有声望,于郢都也有一席之地。
如今在少府监任职,掌管铠甲弓弩之属的卢绍,在卢氏族中行二,这一带卢氏的家主便是他的兄长。
神宫私采了大量铁矿,将其炼制成铁器,如果其间有卢氏之人插手,自然是事半功倍。
更何况,想运东西,经由北地边防到北狄去,范阳是必经之地。
卢氏在北地军中,也是有那么一两分人脉的。
他眼中不禁微眯。
贺令姜瞧他模样,便知他想到了其中关键。
她提起水壶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移到裴攸面前:“我今日在宴席中,倒是遇到一位有意思的小娘子。”
裴攸挑眉,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是哪位?”
“卢家的四娘子。”贺令姜道。
“就是那位险些落水,被你救上来的那位?”
贺令姜笑了笑:“她可不是险些落水,她那是想推我入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弄得自己要落入水中了。”
裴攸眉心不禁轻皱:“她是因为卢家之事,对你心怀怨恨?”
“不外乎如是。”贺令姜垂眸瞧着杯面微晃的涟漪,缓缓道,“阿爷如今也在查卢家的事,她这么一推,倒是要做实了卢家尤其是她阿爷卢少府监,与那神宫私售铁器案脱不了干系了。”
裴攸眸中微深:“即便她没什么头脑,可出门做客时家中大人也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可妄动,为卢氏无故招惹了祸端。”
“是呀。”贺令姜叹息,“可你瞧,她偏偏就是在席间没忍住,非得要推我一把。无论最终有没有成事,我若无意瞒下,卢家同贺家总归要闹起来。她阿爷处境不是更艰难了?”
“是有人故意挑唆她?”裴攸问。
贺令姜点点头:“说是她家中族兄,行六的那个。”
裴攸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玩味:“那可真是奇怪了。既是家中族兄,便同是卢氏族人,又缘何非得挑唆她惹出事端来?”
“莫非是瞧这卢少府监倒霉得不够快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