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淑芬，你们心心念念的夫妻肺片做好咯！”
第34章 034 夫妻肺片（二）
淑芬和秀英早在云乔还在白卤牛肉, 煮牛皮和牛肚的时候，就已经馋虫上脑，坐立难安, 十分等不及了, 当时就想着要快点尝一尝这道一直被自己忽略的菜究竟是什么个味道。
这会儿见她终于做好, 两人更别提有多心痒了, 蹭地一下从玻璃前头望向了门口, 等待着云乔端着夫妻肺片走出来。
做好之后的夫妻肺片, 香味比方才白卤的时候还要浓郁不少, 而且鲜美中混合着微微的麻辣香气, 勾引着人的食欲。
不待任何人提醒，两人就急忙在桌上摆好了试吃的碗筷，迫不及待地看着云乔端着夫妻肺片从里头走了出来。
云乔手中的夫妻肺片看着就十分漂亮，薄如蝉翼的肉片浸泡在鲜亮的红油中, 上头还点缀着绿油油的香菜，让淑芬和秀英就更激动了。
终于到她们最爱的试菜环节了, 每次一到云乔要上新菜的时候, 对她们来说就跟过节一样, 别提有多兴奋。
“哇, 这个菜可真漂亮啊！”王婶之前虽然隔着玻璃看见云乔给这道菜浇上了红油，但眼下看着她将那盘红亮过人的夫妻肺片端上桌后, 还是止不住地发出了连连感叹。
“是吧？真的超漂亮，比我在网上看到的很多别人发的都漂亮。我看到有些人发的这道夫妻肺片颜色都有点深，感觉不怎么红, 更像是平时看到的普通凉拌菜的模样。但老板做的这个就不是那种模样，老板做的这个红得好正，好漂亮呀, 就像大酒楼的一样。”秀英笑着说。
她现在觉得，如果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的夫妻肺片是这个长相的话，估计甭管里头有没有肺，她肯定都会下筷子去夹来尝的吧？谁能拒绝光是长相就这么诱人的菜呢？
“是啊，和我之前买的那种完全不一样呢！”王婶也惊呆了，“之前买的那个感觉就是随便拌一拌就端出来的，都没给它造型，所有东西都混在了一起，都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颜色也是偏暗红的，完全没这么漂亮！而且我那时买的那个老塞牙了，综合说来没觉得有多好吃，最后我就没再买了。”
淑芬嘟了嘟嘴：“是啊，那个菜看上去乱七八糟的，整体颜色也发棕发黑，感觉真的就是一大堆凌乱又奇怪的杂碎放在了一起，加上夫妻肺片这个名字还老唬人了，听起来就觉得可怕得要死，我还以为是一对夫妻用猪肺做出来的菜，我才坚决不吃的！”
小孩子在某些地方是真的犟，即便那时候王婶给她再三保证了里头没有猪肺，年幼的淑芬一看那卖相，再听那名字，就还是硬是一筷子都不愿意夹，哪怕是后来王婶又买了几次不同店家做的，淑芬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要吃这道菜。
路清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说的是哪种。应该就和我小时候家里为了赶时间和节省开支，随便切一切拌一拌的差不多。这种确实不正宗，说它就是个凉拌菜也合理。夫妻肺片的精髓是在红油上，但有的人会在红油用量上偷工减料，然后以老抽来为菜上色，这一来，红亮的模样自然就没了，色也深了，如果还不为其造型，确实也就和普通的凉拌菜没什么区别了。”
说完，路清给夫妻肺片拍好了照片，准备等会将它上传到某众点评app，更新一下云间客小饭馆的菜单。
云乔唇角微微扬动，笑意温和：“确实，红油的用量和质量是关系着着整一盘菜的质量的。”
对于夫妻肺片来说，红油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整道菜的灵魂，只有红油做得好了，这道菜才能红亮诱人，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红油要是量少质差，这整道菜就会直接拉□□来了，甚至会像路清说的那样，直接变成一道普通的凉拌菜，而失去了夫妻肺片该有的感觉了。
路清接着补充道：“而且，做得好的夫妻肺片是不会塞牙的，反而是比较松软的，连老人家都可以咬得动，才是一份优秀的夫妻肺片。王婶你之前买的会塞牙，估计是由两个原因导致的，一是卤煮得不到时候，二是切得太厚。”
王婶愣了一愣：“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这个菜本来就是个塞牙专业户呢，后来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塞牙肺片。”
云乔听得禁不住笑出声：“那你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这个，看看这个究竟是塞还是不塞。”
“好好好！”王婶笑眯眯地点了下头，随即便坐下来，拿起筷子顿住一下，然后朝那菜望了过去。
只见碗里头的那牛肉片、呈半透明胶质状的牛头皮片以及牛肚，通通都被切得如纸张一般轻薄，如十来岁小孩儿的巴掌般大小，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上头挂满了花生碎白芝麻和蒜蓉等佐料，染上了红油独有的红艳色彩，底部更是直接浸在了色泽红亮的红油之中。
和那些已经呈暗红色的夫妻肺片不一样，这盘夫妻肺片红得正宗，红得透亮，红得十分漂亮，视觉上就给了人极大的享受。
光是看这卖相，王婶就已经觉得叹服了，乔乔这手艺真是没得挑，看看那个肉，切得多薄啊，这么码成一圈，真是漂亮极了！
还不待靠近了去闻，一种带麻带辣的鲜香味儿就瞬间盛着空气远扬四方，扑鼻而来，挠得人口舌生津。那香气很难形容，说是微带着麻辣的香，却又有种沁入人心的鲜，光是闻着，就叫人难以自衿了。
“太香了太香了……”王婶激动至极，一叠声地感叹着，“只是这道菜做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吧！我简直都快不舍得下筷子去破坏掉它的外形了。”
“是啊。”秀英也拿起了筷子，点点头：“我们老板做的真的好好看！”
她在网上搜索夫妻肺片的时候，好些图片看得她头都麻了，那些深红发褐、像是浸在一碗杂碎里的夫妻肺片，真的是让她一下就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这个菜是不是真的像老板说的那么好吃了。
还是刚刚闻见空气里那股浓郁鲜美的香气时，秀英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想起老板做过那么多好吃的，想必她做出来的夫妻肺片，也跟其他人做得不一样呢！
现在一看，老板做的夫妻肺片果然是不一样的，光是看这个漂亮的造型，她就一扫对夫妻肺片的恐惧，心里满满都是期待了。
正如王婶所说，老板做的夫妻肺片实在太好看了，薄如蝉翼的食材码在瓷白的碟子里，浇上鲜亮的红油后，看着简直如同什么艺术品一样，让她不忍心下筷子。
云乔看他们这么喜欢她做的夫妻肺片，不禁笑了笑：“吃吧，菜不管做成什么样子，最后都是要给人吃下肚的不是？”
“也是，也是。”王婶听了她的话，终于放下了心理包袱，笑眯眯地伸尝了筷子：“我试试看！”
筷尖一只触到夫妻肺片表层，一只探入底下，王婶吞咽了一下，就夹起了一片切得又薄又大的牛肉。
夹到空中时，只见那肉因为太轻太薄的关系，被重力引得两头弯弯下垂，上头挂满了芝麻花生碎等佐料，浸满了红亮的红油。
这样看上去，更是和王婶以前吃的那种厚实到天际，通体发暗的牛肉片截然不同了，甚至，是有种薄得几近透光，能够折射出红油的颜色的模样了，漂亮得不行。
顾不得再过多观看，王婶急忙拿小碗接着，将那片牛肉塞进了嘴里。
在肉片触到味蕾的第一时间，一种爽口的麻辣味儿就如山间清泉一样无声无息地蔓延了开来，然后逐渐变浓，引得人不知不觉中口水又变多了。
那味道简直像是有魔力一般，麻中带着香，香中带着辣，明明是极其霸道的味儿，却又分外爽口，一点都不觉得腻人，让她一片刚吃进嘴里，又想吃另一片了。
细细咀嚼之后，王婶更是惊讶得眼都圆了：“好好吃！好软！这真的是牛肉吗？吃起来好嫩啊！”
果然，路清说得没错，这一盘夫妻肺片，和她之前在外头随便买的那个凉拌菜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之前买的那所谓的“夫妻肺片”里头，每一片牛肉都不大，约莫只有她大拇指一样长，还很厚，切得乱七八糟的，完全不像云乔做的这个这样匀称，上头的纹理也不漂亮，颜色深得像酱牛肉一样，看着就让人没什么食欲，要不是她一向节俭，不想浪费任何食物，还真是吃不下去。
最关键的是，那个夫妻肺片里的牛肉又干又柴，咬起来特别费牙，嚼得人腮帮子都痛了，还塞得她满嘴都是肉，感觉牙龈根子都快给灌满了，她吃完后都不知道用牙签在那儿可劲儿地挑了有多久，才终于舒服了。
而这盘夫妻肺片中的牛肉吃进嘴中的感觉，和她之前吃过的牛肉竟然完全不一样。
云乔做的这牛肉，不知道是因为炖得好，还是因为切得好，王婶感觉自己都不用去怎么过多地咀嚼，光是放在嘴巴里，牙齿那么轻轻一咬，那肉就嚼开了，感觉那叫一个质嫩味鲜，细腻无比，一点都不废牙，口感还简直优秀到了一种境地，叫人回味无穷，好难放下筷子。
王婶刚吃下一块，筷子就立马又伸向了下一片。明明此前不久才刚吃过午饭，这会儿她就又馋到头脑发昏，觉得自己饿了，作为长辈的矜持都丢了个一干二净，只想要快点继续往下吃。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牛肉呢！口感实在是太好了，又嫩又香啊”王婶说着，嗷呜一下又把下一片塞进了嘴里，吃得唇角沾满红油，舔舔下唇，边嚼边感叹：“以前我一直觉得人不要活太久了，差不多差不多就行了，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活久一点！把乔乔会做的全都吃到个心满意足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