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在大家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店里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就如往常一样,随着第一位客人到来后,后面的客人也接连不断地来了。渐渐,云间客的午市就又排起了队。
而那个昨天听了黄百发说云间客让客人吃出事儿了的刘俊,也混在其中,装模作样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在慢慢的吃着。
他是预料到陈振兴的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特意过来跟进情况的,因此,即使云间客的菜品味道不错,刘俊也是完全没心思品尝,而是一门心思的盯着店里的每一个人,暗暗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事儿,好让他搞个大新闻。
然而,云间客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似乎完全没有刘俊期待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令他不禁有些着急了。
繁忙的午市过半,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突然从外头冲撞了进来:“叫你们老板出来!”
淑芬和秀英同时抬头,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一只见来者是一个穿着绿衣黑裤,戴着金色耳圈,烫着泰迪小卷的中年妇女。
那中年妇女双眉倒竖,嘴巴抿得死紧,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一看就很不好惹,刚站到门口,就惹得里头所有食客都懵了。
淑芬和秀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全都看傻了,完全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来者正是齐宝珠,也就是陈振兴的母亲。
昨天,她儿子在这儿吃过饭后,凌晨突然肚子疼,疼到人说不出话走不动路,直接被送进了医院,她陪着上了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去了医院,结果医生一查发现竟然是急性阑尾炎,说是得立马做手术,可把她给吓坏了!
急性阑尾炎什么意思?意思肯定就是吃坏肚子了呗!而她儿子是在云间客吃完饭后才变成那个样子的,那肯定就是云间客的锅了啊?
于是,齐宝珠在医院里守着整整一夜,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好不容易等儿子做完了手术,但医生却说,陈振兴还要过段时间才能醒,她这心里就更不舒坦了。
齐宝珠在儿子昏睡的间隙中,回家去了一趟,拿上各种洗漱用品后,就打算去医院那边继续守着他。
然而,齐宝珠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越想越气不过,想着她的宝贝儿子还躺在医院了,这黑心饭店门口倒是排着长队,索性就直接冲进来了,想要找云乔为她那躺在医院里头的儿子讨要一个说法。
云乔和路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也不能够就放任齐宝珠在店里这样闹下去,最后还是放下手里的事儿,转身走了出去。
“您好,请问……”
可谁知,云乔刚开口,话都还没有说出来,齐宝珠就走上来,语气里带着种愤恨的压迫感,伸出一只手对着云乔鼻子指指点点起来:“黑心店啊黑心店!你这丫头真是不学好!以前没个人样儿现在还是没个人样儿,成天就知道干坏事,我就说呢,你这种妖魔鬼怪能开出什么店呢!”
齐宝珠嗓门儿大,声音尖,说话还特别难听,一吵嚷开来,就惹得整个店里无论是已经坐下,还是在排队的食客都通通看了过来,好奇这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然而,坐在角落里的刘俊却是一阵狂喜,他自从齐宝珠进来开始,就打开了手机,一直在录着像。
他在这店里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新闻可以发一发了,他可不想错过,恨不得齐宝珠再激动一点,再骂得狠一点才好。
云乔被她骂得一愣,但仍旧本着有话好好说的态度,温和道:“阿姨,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们云间客是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齐宝珠一听她温和的语气,反倒更气了,觉得这姑娘可真会装,都把她儿子害进医院了,还在这装好人呢,当下啐了一口!
好在路清眼疾手快,一把将云乔拉到一边,完美避开了对方的唾沫星子,但他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他家以前开过饭馆,也遇见过不少奇怪的人,对这样的场景算是有几分经验,但是,眼前这位性子实在是太暴躁了,感觉下一秒就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儿一样。
齐宝珠瞪圆了眼睛,继续指着云乔的脸:“你还跟我搁这儿装呢!昨天晚上,我家小孩儿来你店吃了个饭,回去后就肚子疼了起来,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是吃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得了急性阑尾炎!”
她嘴巴一瘪,声音又尖又急,还带着哭腔:“可怜我儿!昨天半夜还上医院做手术,现在人还迷糊着,你店里用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
云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次被人这样指控,她的心被紧拎起来,就像被许多透明丝线给紧紧地缠绕着,都快要不会跳动了。
但是,云乔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继续说: “阿姨,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可以向您发誓,我们云间客,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秀英看见齐宝珠这样骂云乔,虽然十分害怕眼前这个暴躁的女人,但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发出了质疑:“阿姨,说话要讲究证据的好吗?我们店里用的都是合格的,也都是未过期的,我们老板时刻都紧盯着的。而且阿姨,我不记得昨晚有接过你和你家小孩儿啊,也没单独接过小孩儿啊。”
她记性很好,尤其会记人的脸,几乎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许多只来过一次的客人时隔多日第二次来时,她都是记得人家的。可对于眼前这一位,她是真不记得。
齐宝珠立马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泼我污水,想说我在说谎在碰瓷你们?我家小孩儿今年三十一岁,昨晚一个人来的,我没陪他!”
秀英又气又急,一时有点儿和人杠上了的意思:“不是,阿姨,我没有说您想泼我污水碰瓷我们,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搞错了,所以就问一句而已,因为我以为你说的小孩儿是几岁的那种,我一般也都是管那种叫小孩儿的,可我确实没看到,谁知道您说的竟然是三十多岁的小孩呀……”
齐宝珠眉心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又拿指过云乔的手指向秀英:“你是什么东西,我找你说话了吗?我找的是你老板,你在那儿跟我多什么嘴?!三十多岁怎么了,他就算七八十岁了,不也照样是我小孩儿?!”
秀英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被齐宝珠指着脑门儿一阵骂后,脑子顿时嗡嗡作响,眼眶里涌上一阵热潮,一时都快哭了。
云乔急忙拉下她,将她护到身后,站到齐宝珠面前:“阿姨,秀英不是在说您的小孩儿超过三十岁了就不是您的小孩儿了,只是她以为您说的小孩儿是儿童,而我们昨天晚上确实没有接过那样的儿童,只是想将话说清楚而已,并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另外,我相信您是个明白人,不糊涂,我们有什么话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好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平气和地聊一聊?还要怎么聊?我儿子吃了你家的东西,躺进了医院,然后医生说是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齐宝珠越说越激动,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齐宝珠凶巴巴的态度已经让其他一些食客有些不爽了,他们本来只是在围观的,但齐宝珠一直在这大喊大叫,闹得大家都吃不下饭了,也是让人挺烦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但就目前两方的态度来说,他们心里头就已经站到了云乔这一边来。
齐宝珠上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甚至都不给云间客好好说话的机会,怎么看都像是在撒泼,而不是真的想解决什么问题,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怕。
渐渐的,店里的食客们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则相继开口,劝了起来:
“这位大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人家也说了,愿意和你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不行吗?”
“对啊对啊,人家小姑娘开店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个样子啊?”
“……反正我在这家店吃了那么久,从来都没出过问题。如果这家店真的有那么糟糕,我应该早就进医院了吧?”
“就算是这家店有问题,那也不能用撒泼来解决问题吧?大姐,你这样子说话能解决问题吗?就事论事地去解决才好啊。”
……
这里头有六七成人都是云间客的熟客,来这儿吃了不只一次,其中也不乏有那种体质差的,沾一点儿劣质食物就容易不舒服的,但他们在云间客吃了这么久,却是从来没出过什么事,自然会觉得齐宝珠的话很离谱了。
而且在这场对峙中,云乔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火,态度一直很不错,大家就更加想为她说话了。
不过,大家都为云乔说话后,齐宝珠就更加生气了,气势汹汹地指着周围的人:“你们可真会欺负人!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觉得我人老珠黄晦气,所以才站在她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说我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