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眼前这位探花郎便算是萧卿颜的表侄女婿。
萧卿颜因为这层关系注意到他,几次接触下来发现他本事不差,本想好好培养,还特意把人叫到跟前提点,结果这位探花郎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表现与前几次大相径庭,不仅没有好好听萧卿颜说话,应答的内容也很奇怪,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
开了屏的孔雀。
萧卿颜位高权重,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想要出卖自己身体讨好她,以色谋权的男人。
却是第一次遇到态度这么……骄纵的。
明明想要勾搭她,且对她各种言语撩拨,却又端着架子,仿佛是她有求于他一般。
为什么?萧卿颜好奇:因为年轻?还是他以为,自己之前对他的赞赏,都是因为馋他身子,想要讨好他?
——太蠢了。
萧卿颜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差点没给气笑。
她把人轰走,思量这人与她表侄女的婚事恐怕还要再议,不一会儿就听见管事来报,说那位探花郎在走出府门下台阶时,被屋檐上落下的冰锥砸中脑袋,头破血流,现已经让人送去医馆了。
萧卿颜:“……若真是冰溜子,他还能有命等到你们把他送医馆?”
冰锥尖锐,落人头上,怕是能把人头顶刺穿。
况且那是她公主府门前,哪个下人敢如此怠慢,不及时把屋檐上的冰锥敲干净?
管事讪笑:“那冰溜子落地上碎了,也看不出是什么形状,就是驸马爷蹲屋顶上头看了片刻才走,殿下您也劝劝驸马爷,叫他下回别站这么高看热闹,若叫人撞见,还以为是他蓄意伤人呢。”
萧卿颜明白了,什么冰溜子,显然是某个醋缸撞见了探花郎对她孔雀开屏,故意捡了冰块蹲门口屋檐上砸人报复呢。
真是——
“胡闹。”
晚上,驸马仗着书房里没别人,让萧卿颜坐自己腿上看卷宗。
听见萧卿颜因为探花郎而训斥自己,驸马把下巴搁萧卿颜肩上,说:“谁让他敢瞧不起你。”
萧卿颜微微一顿,侧头去看驸马,却被驸马衔住了唇。
唇齿交融间,驸马的话音格外认真坚定:“你那么好,谁也不能瞧不起你。”
萧卿颜勾起唇角,心情不错地由着驸马得寸进尺,把手伸进她衣服里。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在书房乱来,尽兴后萧卿颜洗了澡,坐在书房的矮榻上擦头发,身上披着驸马的衣服。
驸马则蹲在桌前,捡从桌面掉落的笔墨纸砚与卷宗文书,再一一整理好放回到桌子上。
因为第二天早上要见岑奕,萧卿颜傍晚的时候就把岑鲸的功课拿出来放在桌角,因此岑鲸的功课也没能幸免落了一地。
驸马收拾完发现,从砚台中流出的墨汁把岑鲸的功课污了大半。
驸马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连夜去了趟书院,又拿了一份岑鲸的功课来,还乖得不行从背后抱着萧卿颜跟她道歉。
萧卿颜拿起两份功课:“也不全是你的错……唔?”
这两份功课的字迹,怎么差那么多?
萧卿颜翻看日期,驸马拿来的那份,正是岑鲸生病请假前两个月写的,和被弄脏的那份功课相隔大半年的时间。
按说大半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字迹再怎么变,也多少会有以前的影子。
岑鲸则不然,她现在的字迹和以前全然不同,不像是在练字的途中慢慢改变了书写习惯,导致字迹出现变化,更像是故意要把自己的字改头换面一样。
这一发现让萧卿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当初让燕兰庭想要进书院的,会不会不是这份功课的内容,而是岑鲸的字迹?
抱着这样的怀疑,萧卿颜在第二天岑奕到来后,先是拿出了岑鲸改变字迹的那一份功课,递给岑奕。
岑奕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看竟是一份狗屁不通的文章,又一看文章作者居然是和他哥长得非常像的岑鲸,眉心紧蹙,很不理解:“殿下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萧卿颜见岑奕反应不大,于是又拿出那份被墨迹弄脏的功课。
虽然被墨迹弄脏,但还是有几行能看清的。
岑奕接过那一叠怎么看怎么埋汰的纸张,视线刚一落定,面色就变了。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把那一叠纸来来回回翻看数遍,并在墨迹晕染的边缘,找到了岑鲸的名字。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岑奕下意识摇头否认,可眼睛却死死定在那一个个字上,像是要用视线把纸张洞穿。
岑奕的异样让萧卿颜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岑鲸的字有问题。
萧卿颜追问岑奕,岑奕却听而不闻,他再一次拿起岑鲸的上一份功课,对比字迹,心想是不是有谁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他哥用左手写的字,故意让岑鲸去练,然后他看到了两份功课的书写日期。
岑奕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两份功课的字之所以不同,不是岑鲸练出了他哥的字迹,而是岑鲸为了改掉和他哥一模一样的字,刻意练出了别的字迹。
心跳声在耳边鼓噪,岑奕眼球颤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为什么?为什么!!
岑奕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驸马拦下,身后是萧卿颜的呵问:“说清楚!岑鲸的字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和燕兰庭,一看到她的字就变得那么奇怪?”
萧卿颜的话再次给了岑奕一记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