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戏中戏,戏中人
季家主脉,落雪阁。
此阁楼卷珠玉帘,雕梁画栋,乃是当初季鹊雪降生之时,季鸿赐予徐涟儿母女二人的的休憩之处。
“鹊雪,大公子归来之事,你可知晓?”
徐涟儿忧心忡忡地望着榻上正摆弄着一篇真诀的少女,神色有些凝重。
季鹊雪低着头翻看着那篇咒诀,素手轻舞之间,一缕玄光流转而现,在其指尖凝聚成了一朵小巧精致的火莲。
数息之后,她散去手中的焰火,抬首道:“无需多虑,大公……季月年已经失去了修为,熄灭了心火,鹤玄上真赐下的这个位置,他得不到。”
自从前时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季鹊雪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目光坚定无比,其中的怯懦和软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涟儿叹了口气,道:“可他毕竟是大公子,虽然心火熄灭之后再难燃起,但万一……”
“没有万一,”季鹊雪站起身来,在水蓝色裙裳的映衬之下,她精致白皙的小脸愈显俏美,“明日卯时,季鸿便会前往鹤云观,将这个属于我的位置彻底确定下来。”
季鸿下了座位,朝着季不归缓步走来。
“年儿?”
“禀大公子,家主请你前往镇海大殿。”
季不归没有半点犹豫,应声道:“好!”
“父上此言,是何意?”
“鹊雪,你怎能如此称呼你的父上?”徐涟儿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不悦。
阁楼的窗扇未关,清寒的夜风卷入了殿室之内,将古籍泛黄的书页翻的哗哗作响。
“大公子,进去罢。”
季不归顿了一顿,道:“好,我这便过去。”
季鸿沉默片刻,似是极为不愿一般,微微叹了口气。
“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只因糊口,性拙情流,无多作践。注:故言矣。”
甚至可以说,前番在他看到熄灭了心火的“季月年”第一眼之时,内心之中便已经涌起了这个恶毒无比的想法。
季不归目光之中有些羞恼,心中则是愈加为季月年感到不值。
又是寒风入夜时。
季鸿眉头微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却未曾在意,伸手拍了拍季不归的肩膀,道:“年儿,你想不想报仇?”
五个扭曲的篆字竖直列于其上,微微泛着金光。
季不归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家主大……父上,我我已是好些了。”
季鸿看了一眼季不归,轻声道:“你此世的记忆皆在神魂之内,若是想报仇,只有施展一些对你来说颇有损伤的咒法,才能尝试着取出你被丢入青栾山脉之前的记忆。”
“我现在便令人去准备,今夜子时便施法!放心罢,年儿,我取出记忆之后,一定会为你报仇!”
“年儿,恢复的如何?”
每个生灵的神魂之上都依附着心火火种,只不过九成九的生灵都无法将它燃起。可是燃起心火之后又熄灭的心火火种,却能够被其余的生灵所吞噬,来增强其心火序列品阶!
只不过心火熄灭之后的生灵大多数都是直接神魂俱灭而死,故而此种苛刻无比的方法其实并没有多少机会使用。
季不归有些嗤之以鼻,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恭敬,道:“父上但说无妨,年儿此时已经修为尽废,若是能报得此仇,为我季家挽回几分颜面,年儿甘愿!”
“我知晓了。”
季鸿目光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直到此时,这位归真初境的修行世家之主才堪堪卸下了他厚厚的面具,展露出他内心之中最真实的一面。
季鹊雪靠的更加近了些,满头青丝都垂在了徐涟儿的肩膀之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当年你也是来自徐家的大小姐,若不是你如此懦弱、盲从和没有主见,这些年我母女二人在季家决计不会如此难过,比起残忍无情的季鸿,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季鸿有些惊诧于季不归的果决,思衬片刻,又道:“还有一事,为父不知当不当讲。”
季家主脉,镇海大殿。
似这等晦涩难懂的篆字书本,他甚至连一页都看不下去。而季大公子却将这西侧书架之上的数十本古籍都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然,这些不同种类的繁杂古书,季月年早就已经翻看过了不止一遍。
“报仇?”季不归有些疑惑。
徐涟儿愣愣地看着季鹊雪,这个女儿在此时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那声音又道:“还请大公子现在便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