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像逐渐散发出嚇人的逼真神韵，其眉眼相貌愈加清晰，三张马面之上的巨大独眼都圆睁开来，獠牙外露，头发和胡须浸染着红黄两色向上竖起，呈现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无畏怒目怖相。
“何事如此慌乱？”
那是护持畜牲道的马头毗卢明王菩萨。
一只妖物推开沉重的府门，面色极是惊惶不安。
虽然赵隗的血脉有些驳杂，却也足够让他在方圆千里之内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蚌女仰着秀丽的小脸，任由赵隗发泄着心中不安，眸光之中依然满是迷离的情欲。
它此番布局的真正目的，乃是让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一丝意识降临至此处。
归元化站起身来，喃喃道：“如此一来，定然会引起水宫宫主的怀疑，上灵此举隐约透着些许急迫，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身着粉红薄纱的蚌妖女子跪伏在地上，一步一步挪至了赵隗身前。
马头明王菩萨言，归元化罪大恶极，需投入畜牲道轮回往生。
……
那敕水真气流转之间，凝聚出了一道模糊无比的虚影，那模糊虚影静静地俯视着归元化，道：“今夜过后，安阳水宫会有一尊大妖将陨落，明日午时，便是你玄气归海、聚灵凝真之时。”
这座洞府的主人名为赵隗，本相乃是一只大归真境的水虺，拥有着并不算精纯的蛟龙血脉。
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古老大殿缓缓颤动，其中散落的真像石块逐渐凝聚在了一处，恢复成了完整的三面八臂石像。
后殿之中，归元化虽然跪伏在地，神色之间却已是有了些许不卑不亢。
“贱婢！你怎么不去死！”
闻听此言，赵隗的神情难看至了极点。
那生灵端坐于万丈銮座之上，身后悬浮着映照轮回的功德光轮，座下有数不清的生灵恭敬侍立，一言一行皆可引动天地异变。
季月年眸光微冷，道：“明王尊上既已等了三年，何不多等些时日？”
水虺洞府。
赵隗咬牙之下，心中发狠，不禁回过头去，朝着洞府深处吼道：“你这贱婢！给我滚出来！”
可随着时间过去，归元化却一直都不曾前来寻找蚌女，赵隗有些摸不清归元化的想法，但也不敢将蚌女直接戮杀，只得极尽所能的侮辱于她，在她身上肆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焦虑之意。
模糊虚影逐渐散去，重新化作敕水真气，没入了归元化的眉心深处。
至于其意识降临之后要做何事，却并非此时的季月年所能揣测。
这试探，对于季月年而言，极为重要，甚至可以影响到其接下来的一些决定。
若要位列大妖将，不仅需要聚灵凝真之境的修为，更是要得到水宫宫主的认可。
对于季月年方才所言，它没有半点回应，只是那诡异的气息愈加浓郁，过不了多时，这一具马头明王菩萨真像便会真正苏醒。
在那梦境之中，她见着了天地之间玄奇至极的六道轮转之境。
三年之前，归元化在水宫法会之上脱颖而出，封了妖将，执掌数百水灵水妖，让赵隗这里很是担惊受怕了一段时日。
伸手朝着身侧摸去，柔软温热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归元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她便问马头明王菩萨，以身相替可否。
那马头明王菩萨面上满是怜悯与慈悲，言她若能心甘情愿代他受难，便可免去畜牲道走那一遭。
她永远都不会知晓，那般尊贵的马头明王菩萨仅仅只是一座石像幻化而出。
这般拙劣的谎言，仅仅只是因为事关于他，她便从来都没有过半分怀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