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璇走出门口,见身后没动静,转弯的时候还是用余光看了一下,发现季淮脸色很难看,拿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跳。
她是知道他的家庭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他总是很包容。
“说完的了吗?”季淮阴着脸,第一次没有唯唯诺诺继续受骂。
“今晚滚回来!”季父又吼。
从小对于这个儿子不是打就是骂,让他形成了一个习惯,只有狠狠教育,对方就不会反抗,这些年也的确没反抗。
“爷爷在医院的时候我去得比你多。”季淮无比冷静说出这句话,继续又道,“为什么拉黑,你应该问许梅,从今天开始,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去。”
“就当从此以后没我这个人吧。”
季淮尾音未落,干脆利落就挂了电话,走到宋璇身边,“走吧。”
话落,就往前走了。
宋璇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
以往那头怎么骂他,他都当作没听到一样,该回去还是会回去,好似忘记了那些伤害,又好像时刻记得。
她终究还是有点心软,侧头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不想忍了,也不会再回去了。”季淮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
宋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前一直觉得他在对家里的事情上,有些逃避,现在他采用断绝关系的做法,有点突然,着实让她没想到。
“早餐要吃什么?”季淮问她,两人已经快走到小区门口,有很多卖早餐的店,吃完早餐再走几分钟就到地铁站了。
许是被他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消息弄懵,加上季淮态度很好,让她暂时放下了吵架的别扭,跟他走进了早餐店,“随便吃点吧。”
季淮和她坐下来,两人点了一份饺子,一份小笼包,还有两杯豆浆。
他把一杯豆浆放在她面前,然后又拿了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
宋璇接过来,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许梅对你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能让他说出断绝关系的话,那应该是相当过分的事情了。
“没什么。”季淮没多说。
越不说,宋璇便觉得他越在隐忍,不免多想起来,都忘记了两人还在吵架没和好。
与此同时,季父那头也懵了。
以往任由打骂的混小子,从来不敢顶撞,现在突然说要和他断绝关系,季父的怒火是直接往上涌,又换了家里的电话打过去,结果显示关机。
肯定也是拉入了黑名单,他那个窝火啊,冲许梅开口就是质问,脸色十分不好看,“你又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许梅面色也微变,直接否认。
“他为什么让我来问问你?让我以后当没他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季父打归打,骂归骂,季淮这个儿子他还是要的。
“我怎么知道?”许梅也被问懵了,但是她并不是一个特别精明的人,立刻想到她这几天发微信打电话骂季淮的事情,有些心虚。
她每次骂完之后就会删掉记录,其实也就是不想让季淮舒坦。这个继子,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有他在,季父永远都会顾虑到对方,财产也会分给对方不少,那她和女儿就少了。
听说抑郁症的人会自杀,她倒是希望季淮自杀死掉,不要来碍眼。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季父脾气也急躁,沉着脸呵斥,“整天不给我找事情我看你都不舒服!”
季淮这番话在他听来,就是许梅逼他和家里断绝关系,在背后捣鬼。
再怎么不喜,那也是他的儿子,怎么会断绝关系?
许梅一听也不爽,“我怎么了?不就骂了几句?我还不能骂他了?做得不对还不能说了?”
这些年,她看不起季淮,虐待也习惯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淮在她眼里,还不如家里养的那条狗。
季父正火着,听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容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我告诉你,我的财产,想让谁继承就让谁继承,不要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我还没死!”
说完他重重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去。
最近许梅在给自己和季兰心争财产,季父有意给季淮留一小部分,她在家里已经闹了很久,又哭又闹想让季父还在上小学的季兰心买房子。
以前是有季淮在,两人吵架对方可能都会成替罪羊,季父为了息事宁人,也会选择让季淮遭罪,加上她貌美如花,季父给几分脸色,可是现在都结婚多久了?色衰爱弛,也早就没有当时的浓情蜜意,许梅被这么一骂,也憋屈得很。
一切就是因为季淮,她借来了保姆的电话,要打给季淮,把对方狠狠骂一顿解气,而这个电话也打不进了。
季淮已经把手机设置成陌生号码拒接。
许梅当时脸都绿了,以前她打过去,季淮都不听也不敢挂断,现在居然会反抗了,简直是反了。
对方小时候倔强,她之前还会怂恿季父打,后面拿起棍子就抽,她最得意的就是季淮对她有着深深的惧怕和逃避,即使现在长大没表现出来,但从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绝非必要也不会回来。
傍晚。
市中心的某三甲医院。
宋璇动了动脖子,一边走向休息室一边捶了捶酸疼的手。
“下班啦。”同事与她打招呼。
“对啊,下班了。”她露出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