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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贞梅把芋头削皮,放在锅里蒸,又把花生放进去煮,后厨旁边有几个锅,把要用到的食材洗了一一放进去,插电煮上。
“行了。”童贞梅把地上的东西扫了一下,微微收拾,又小忙一会,看向她,“你看着点,一会好了放冰箱里就行,我去小南店里头洗个头,最近腰酸背痛,去按摩按摩。”
说完,不等她回,一边走一边道,“季淮还没醒啊?成天睡睡睡,一会让他下来把活干了。”
“多大人了?”
……
她骂着走了出去。
夏妮敷衍应了两声,等她一走,心底的小许不适减少许多,看着一堆没忙完的工作,也只能埋头干。
小南是在大城市里给人做了很久美容的一个女人,在镇上开了一家店,挺火的。
上了点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去她洗洗脸,洗洗头,再敷敷面膜。
到了中年,孩子大了,手里头有些闲钱,几十块一张的面膜,一天敷上一回,再用仪器蒸一蒸,也不知道怎么倒腾的,一时间红润又白,还真会好看一些。
隔壁新嫁来的媳妇告诉她,她的婆婆每天上午都回去敷上一回面膜,三天洗一次头,再来一套全身按摩,一次要花好几十块。
这个小吃店能赚多少钱,她也不知道,反正铺面是自家的,当初童贞梅让她去别人地方学了三个月,回来就在自己家铺面开了。
她和季淮在里面干活,儿子花销婆婆负责,每个月会给几百块钱零花,季淮偶尔也会找对方再要点钱。
孩子生病和回娘家会多给点,其余时候,生病都没钱打针,买件新衣服得等逢年过节的时候。
夏妮看了看时间,儿子马上放学了,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芋头煮熟后滚烫无比,得放在一边晾干,蒸熟的南瓜也是,她拿出来的时候还被烫到了手指,疼得差点甩了出去。
但是还得能忍忙活。
“圆溜溜”是一种糯米和绿豆混合的食材,口感跟珍珠一样,但是更q弹,冷饮小吃中需要放,煮好后要马上放在冷水中,保持嚼劲和弹性,
等到芋头冷却,要碾碎,按比例放入生粉淀粉牛奶糖及盐,然后备用。
南瓜则需加入生粉和红糖搓成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吃食材也需准备,香菜葱花洗好切好,粉条烫好,粉饼需要提前把粉和鸡蛋搅拌好,放入冰箱,不然到时候搅拌来不及。
芒果柠檬要榨成汁,还有自制的酸梅汁,总有一堆事情要做。
后厨里摆放着三个大冰箱,她需要把做好的材料一一放进去保鲜,下午就可以开始卖了。
夏妮的手脚麻利,还能煮上饭,又去后面的小厨房把汤煲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利用空隙开始炒菜。
炒了一个青菜,又接着炒鸡肉,端出青菜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季淮。”她喊了一声。
“嗯?”季淮挠了挠凌乱的头发,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有些没睡醒似的看着她。
“忘记把被子给小帆了,你快去给他送给被子,一会午睡着凉了,我在炒菜。”夏妮探出个头说,说要又急急道,“煮红豆那个锅沸腾了,快,帮我掀开盖子。”
季淮走过去,掀开了煮红豆的盖子,“今天煮这么多?”
“昨天十点就卖完了,妈说今天煮多一点。”夏妮回。
“噢。”他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过钥匙,“应该要午睡了,我去给他送。”
“回来记得买瓶酱油。”
“知道了。”
……
季淮开着店里那辆黑色的半旧电动车,拐了个弯,开了出去,顶着大太阳,穿着大裤衩,在炎炎烈日,凭着记忆,往儿子幼儿园驶去。
迎着燥热的风,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些。
这一世,他绝大部分的时光都待在这个小镇上,夫妻两人在店里帮忙,童贞梅就养着他们一家三口,他们说不了硬话,铺面是父母的,张罗也是父母张罗,反正他们就是一直干活干活干活。
到底是自己父母,哪怕是三个里面最不受宠的哪一个,他除了心底有些不平,也没反对。
有人养着孩子,吃喝不要钱,铺面上还有两层楼,他们一家现在住一个房间,以后儿子长大,大不了父母又出钱再往上盖,过着悠闲日子不就可以了吗?
他们自己哪里能过得这么自由自在?
可是夏妮在儿子上初中的时候,离开了这个地方,宁愿去市里洗碗端盘子住城中村,艰难供养还在读买去贵族学校的儿子,面对高昂的学费和伙食费自己咬牙出,也不要再和他待在一起。
儿子争气啊,高中考上了,后来夏妮跟他去了大学,在那个城市继续打工,很久没有联系他。
所有人都说两人狠心,绝情,他也跟着骂,童贞梅天天诅咒夏妮不得好死,点着香咒骂,不识好歹,是个白眼狼。
可是他忘了,夏妮曾经哭着对他说,不想再过那种卫生棉的钱都要伸手朝他父母要的日子,已经做牛做马十五年,哀求他一起出去赚钱,哪怕出去乞讨都行。
他骂她不识好歹,好高骛远,家里有房有车,还想要什么?走了家里的店怎么办?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别人家哪有这么好的日子?
他们又不需要再打拼。
无视她因为劳累掉了个孩子,小月子根本没坐,后来一身病,不能再孕,还觉得有一个就算了,不能生就不能生了,他都觉得无所谓,没什么执念,无视她被童贞梅刁难,两边和稀泥,无视她的委屈和难过,随便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