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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用过晚餐后就将自己锁在书房,他取出书架上早已生灰的法典一页页查看相关的法条律文,而他查到的结果是,领主继任者虽然可以由各领主决定,但是若有严重的违规,的确是可以从家族中指定继任者。
所以布兹的说法存在着可行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但是想到几代以前国王只用一封信就让萨姆提白白失去一大片领地,迪恩又惴惴不安。直到等不到人的安格斯来敲门,他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深夜。
抱着因为没人哄着睡而闹小脾气的洛柯尔,迪恩轻轻拍他的背,看洛洛缓缓闔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直到怀里的儿子发出轻轻浅浅的鼾声,迪恩还一直低头看着。
安格斯以为迪恩坐着睡着了,洛柯尔半夜哭闹时迪恩也蛮常边安抚边打瞌睡。他凑近点看才看到迪恩正用指头轻点洛柯尔的小鼻子。
迪恩用极轻的语气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安格斯也不知道孩子多大才会说话,他只是将脸贴在迪恩手臂旁,意外地没有被推开。
「你见过他笑的样子吗?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有时还会发出咿咿呀呀地叫声。他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讲很久,真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最先察觉迪恩异常的是安格斯,每天早上的视察突然中断,迪恩常常待在书房,要不就是跟加德与洛科尔玩。
晚上一向睡到要摇好几次才醒,洛科尔才呜呜几声迪恩就从床上做坐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
实在看不下去,安格斯拉住半夜又起身要抱孩子的迪恩,自己照着这几天看到的步骤模仿一次,还算把小傢伙伺候的不错,洛柯尔一放回小床马上就睡着了。
慢慢爬回床,安格斯很想问迪恩出了什么事,不过现实是他什么也问不了。
迪恩这时却握住安格斯的手,其实这时候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想抓住什么。
安格斯用力回握,昏暗的房间里他看不清迪恩的表情,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对方手的热度。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跟你相亲吗?我不是说金钱方面的问题,而是我当初也同意用相亲来度过难关的原因。」迪恩回忆着过去,他像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我是长子,我本来该继承这块对你来说可能一点价值也没有的土地,但是这个家也就我能从已故父亲那继承早就关係生疏的家族血统提高身价,宴会上那些贵族都笑说看过卖儿子的,没看过自己上门卖自己的。我那时候觉得,这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事,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再说我家里也没人,继父也只是平民出身,我当然只能自己来啊。」
迪恩半瞇着眼看着天花板,他像是回到那些不属于他的华丽宴会,乐队演奏着流畅优雅的乐曲,他身着价值不斐的礼服穿梭在同样打扮光鲜亮丽的人群间,却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现在想想的确很好笑。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去那些宴会舞会?他们邀请的是你,我凭什么代替你去?我想这也是他们讨厌我的原因之一吧。不过你也要负点责任,要是你早点说清楚,我也不会去做这些讨人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