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在路上多花了一点时间才到家,洛柯尔回程吐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晕了车,他在路上多耽搁一天,确定没什么事才又上路。
回到家才刚喝口茶,巴里就直接告诉他,他已经跟加德提过,加德同意了先暂定婚约的事。
迪恩一口茶吐了出来。
「他真的搞得懂吗?婚约可不是什么小事!」
巴里不耐烦地回应:「怎么不懂?直接跟他说不这样就养不起他的小马,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或许还有办法……」
巴里重重拍了他的背,「如果你想不到,难不成还要再回去找那个哑巴?这件事加德与身为他亲生父亲的我都答应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不然你自己跟加德说,让他放弃马,你看他会不会马上跟你翻脸?」
迪恩也知道自己失败的婚约让他对这件事有点阴影,他怕加德跟自己一样,觉得当初都算得好好,最后才发现每步都踏错。
不过要他放弃马,迪恩也是开不了口,那匹小马是爸爸离开后最能让他开心的事,光是想像弟弟难过失望的表情,迪恩就无法再坚持决定。
「那婚约的拟定我们这边要提意见可以吧?」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放心?」
最后就这么尘埃落定,在迪恩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萨姆提领地将从他手中慢慢转移出去,当成了既定事实,迪恩反而觉得全身都轻松不少。迪恩知道就算领地还是在他手上他也不一定能顺利管理,能维持目前状况就已经事多不容易的事。
在内心深处迪恩感到自己放下了个包袱,管理一向是个沉重的责任,管得好是应该,管不好就是无能,迪恩不认为自己对管理有天赋,与其在自己手上衰败,他寧愿交付给有能力的人。
安格斯没有再来过,但是洛柯尔还是从艾冯那里得到许多衣服跟玩具,还有一台会发出咖咖声的学步车。
艾冯会将安格斯从首都寄来的一些书信中挑出署名给迪恩的信,顺便转交给迪恩,迪恩不确定安格斯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又或是让艾冯有理由来探望他们父子。
迪恩没有回信,信里的内容写的只是安格斯一些日常生活,没有一定要回覆的必要。
安格斯也从来没有提过要他回信。
只是洛柯尔学会爬的那天,他将小傢伙的手脚掌涂上墨印在纸上后给安格斯寄了过去。
劳佛勒在孩子出生几天以后才派人通知喜讯,迪恩一时手忙脚乱,他这时才想到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祝贺,甚至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才好。
幸好菲利克斯很快就准备好贺礼,依他现在的身分替萨姆提家祝贺也合乎礼仪,除了带上挑好的礼物他还从村子要了头猪。
「这会不会太俗气啊?」迪恩看着被赶上车的花猪担心地问。
「就算是伯爵也会吃肉不是吗?放心,又不是直接送到伯爵面前,到时候会直接让人带下去,伯爵那里人多,给佣人加点菜大家也会开心。」
菲利克斯已经将婚约提交上去,他也会趁工作间暇之馀来找萨姆提,迪恩会带他熟悉这里的人事物。
迪恩起先还怀疑菲利克斯是否别有用心,不过当他带菲利克斯在领地走过几次,也体会到他当初採取订婚的想法不是多馀。
村人听到他军人的身分多少都有些警惕,毕竟不少人为了方便还是会弄点走私货,以及从祖辈那传承下来厌恶军人的思想,当年村里不少人依矿坑维生,他们只知道军人来了,他们的工作也没了,甚至到现在还有老人会牵着孙子,指着山的方向对孩子们说如果还能採矿,他们生活会更好也说不定。
「也许时间久了他们态度会好一点。」
菲利克斯微笑:「你也不用安慰我,反正我跟他们都一样身不由己。」
见他心态良好迪恩也不再多说,自己也没那个馀力担心别人。
加德也吵着要看小婴儿,迪恩劝了他好几次才罢休,他跟菲利克斯一起拜访,艾冯脸上笑容灿烂,但也有掩饰不掉的疲惫。
「还好有决定来这里,可以免去一些社交上的麻烦。」艾冯忍不住感叹。
劳佛勒年纪已经不小,虽然身体硬朗还是受了一番折磨,休息了好几天才公布消息。所幸地方偏远,多数人只是派人送礼并不需要艾冯亲自接待,省去不少力气。
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在襁褓里,乖巧地沉睡,迪恩本以为对别人的孩子他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看到孩子娇小模样就联想起洛柯尔小的时后,心里也多了几分怜爱。
「名字还没想好,可能等劳佛勒精神好点再说……不过,说不定会用劳佛勒他爸的名字。」
「伯爵还不知道吗?」
艾冯摇头,「等他再稳定一点,现在我也说不出口。」
劳佛勒几乎都在睡,最后他们没见上面就匆匆告别。
「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回程时,菲利克斯开口。
「为什么?」
「安格斯会赶过来吧,你们不是很久没碰面了吗?」
「我们也不是这样的关係。」
「他不是为了你推掉婚约吗?」
迪恩慢吞吞地回应:「这不是简单就能解释清楚的事。」
菲利克斯也没打算追根究柢,「毕竟不是我该管的间事,当我没说吧。」
安格斯在几天后的深夜到访,他先是去看了劳佛勒与刚出生的姪子才过来,迪恩还没睡,见到马车上掛着的灯火从远处慢慢摇晃着靠近,他披着外袍下楼开门迎接。
自葬礼一别后已经半年过去,安格斯用力抱住迪恩,嗅着迪恩沐浴过后的淡淡皂香。
「好了,大家都睡了,你脚步轻一点。」
迪恩带着安格斯到他房间,安格斯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伸出手想碰又怕吵醒他睡觉,最后只是轻捏他的小手。
「又大了一点吧?」
安格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