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苏将赶好的兵法交与秦湛,这是特意为你抄录的,你有空就多看看,应该对你是有用处的。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也能提防一二。
秦湛接过, 却不知该如何道谢,总觉得这谢字一出口,反而将两人的关系拉远了。
先生, 你日后真要去娄国吗?秦湛问。会盟宴上的事情早就传开来了, 秦湛虽然没去, 可还是听说了。
卫苏摸着下巴,点点头, 嗯,到时候再看吧,毕竟人家盛情邀约。嗐,反正还得几年呢,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
现在他虽然找借口推脱了,可几年后就没有推脱的理由了, 去与不去到时候再看, 实在不行的话, 去一趟也无所谓啊,嘿!反正将来他没有任何牵挂之时, 还想着去周游列国呢。到处走走看看, 增长见识也不错。
这不是秦湛可以置喙的, 尽管秦湛心中百般不愿意卫苏前去。当听到会盟宴上,娄国君咄咄相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还太过于弱小,无法护先生周全,他要努力强大起来,护住卫苏,让他不会受制于人。
卫苏不知道秦湛在想些什么,挥挥手道:行了,就此分别吧,你也别哭丧着脸,日后总还有机会再见面。届时,我希望你已经羽翼丰满,能自在翱翔了。
秦湛对着卫苏深深一揖,湛不会辜负先生期望。
卫苏蹬上马车,这些日子迎来送往,礼尚往来,说话行事处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造成失误或者重大影响。可以说这段时间过的比他前世几十年加起来还要累,现在总算能回颍阳学宫过他安安稳稳的简单日子了,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
行进没多远,马车又缓缓停了下来,卫苏探出头去,却见白衣银甲的钟离晖骑马正挡在马车前面。钟离晖见到卫苏,打马走过来,冷冷道:要回去了?
卫苏无语,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多此一问。
钟离晖捏着马鞭,双手不自觉的把玩着。见卫苏不答话,心中气恼,他都跟他打招呼了,这个卫苏就不会问问自己来找他做什么吗?自己也好顺势说明自己的来意。哼!这个卫苏真是不识好歹。
卫苏自然是不知道钟离晖的想法的,就觉得他踌躇难言的样子十分有趣,真不知道他成日里别别扭扭的累不累。
既然卫苏一点都不知情识趣,钟离晖也没办法,恨声说道:卫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卫苏立马明白了,想来他所托之事与褚先生有关。不过他却不急不缓,有心想逗逗他,哦!有事相托啊?你知道我时间很宝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帮你跑腿啊。
钟离晖怒目,手一扬,手中的鞭子唰的就抽到了卫苏脑袋旁边的木板上。卫苏骇得连忙缩回头,我去,要不要这么暴力,玩不起啊!
眼看着钟离晖的手又扬起来,卫苏连忙投降,别别别!苏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钟离将军勿要当真,啊哈哈!
钟离晖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卫苏。他□□的马有些躁动,钟离晖强按马头,让马儿安静下来,在原地撂腿踏了几步。
卫苏嘿嘿一笑,苏愿意为钟离将军效劳,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就是。
对于卫苏的贱皮子样,钟离晖真的想去洗洗眼。不过,钟离晖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交给卫苏,说道:麻烦卫先生将这信交给褚先生。并请转告褚先生,晖一切安好,请他勿要担心。
褚先生待他如亲子,在他眼中,褚先生是亦师亦父,他曾经年轻气盛,不听劝阻奔着要出来,甚至不惜与先生决裂。如今的他早就后悔了,可是上又哪里有后悔药?他只希望先生能原谅自己。
先前卫苏帮褚先生给他带话,是否已经说明了褚先生没有再在生他的气了呢?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在最后决定拦停卫苏,请托于他。
卫苏接过信,点点头,他很乐意效劳,见钟离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放心吧,褚先生他好着呢,也没生你的气,否则也不会叫我带话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上,在哪里打工哦,不,是效力,在哪里效力都是效力,没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如果呆的地方不自在了,那就另谋高处便是。以你的本事走到哪里都不会埋没了你的,在这里我想给你一个忠告,娄国君刚愎自用,自大狂傲,并非是能效忠之主。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事不是没有,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娄国君如果真的信任钟离晖,就不会让公子怀处处打压钟离晖了,上位之人的帝王平衡之术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仅平衡制约了钟离晖的权势,又装模作样的安抚钟离晖,让他对君王感恩戴德,只能全副依赖于君王之势。如此长久以往,君王随时都可以卸磨杀驴。
钟离晖苦笑,没有说话,这世上除了娄国,他还能去哪里找得到施展抱负的地方。卫苏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唉!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朝卫苏拱了拱手,钟离晖便打马而去,扬起一路尘埃。
卫苏叹口气,摇摇头,自己的路自己选择,旁人如何帮得上忙。反正自己提点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管它娄国,邶国,这一切都与他卫苏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归心似箭,一路晃晃悠悠的,竟然比来时早了两天回学宫。
听到卫苏回来了,卫蓁第一个跑出来,上下打量卫苏一番,心疼不已,果然,哥哥外面风餐露宿,这才多久,就生生瘦了一大圈。不行,晚上我一定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哥哥补补。
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卫苏被卫蓁的话逗笑了,不过外出日久,的确想念家中人的手艺了,阿蓁的手艺哥哥好久没尝到了,看来今晚我是有福分了。
卫蓁欢欢喜喜,能得到哥哥的肯定,她就开心了,急急慌慌的去弄食材去了。
卫苏刚刚洗漱完,就听说陶瑾与谢灼过来了。他去往前厅,就见到一脸郁卒的陶瑾跟一脸坏笑的谢灼。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卫苏笑着问道。
陶瑾看了谢灼一眼,立马又朝着旁边挪了好几步,仿佛与谢九挨得近了会沾染上什么垃圾一般。
陶瑾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嫌弃道:谁说我跟他一起过来的?我是听说先生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至于这个人哼!不过就是在门口之际,碰巧遇上了而已。他差点就要说不认识谢灼了,可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能实话实说。
如今潍水会盟之事早就传出来了,陶瑾也是听说了娄国国君的做法,他很担心卫苏,所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谢灼行过礼,看了一眼陶瑾,这才笑着道:正是!我与阿瑾也是心有灵犀,看看,从未商量过,居然就能撞到一起,怎么看都是有缘啊。
陶瑾闻言,立马像炸毛的猫一般跳将起来,一只手指着谢灼的鼻子,胡言乱语!谢九,谁跟你心有灵犀,你怕不是白日说梦话。
陶瑾的话不痛不痒,以谢灼的厚脸皮来看,陶瑾简直伤不了他分毫。其实两人的针锋相对中,十有八九都是陶瑾败于下风的。
卫苏当然知道情况的,这两人也真是冤家路窄。行了,坐下说话,你看你们俩成什么样子?
卫苏都发话了,两人不可能不听,等谢灼坐下后,陶瑾才选了离谢灼最远的位置坐定。他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他就晚一点过来了,也免得碰到这个瘟神。
谢灼轻轻端起周成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并不急着开口。而陶瑾已经等不及了,先生,听说这次潍水会盟,娄国君盛情相邀先生去往娄国。我还担心先生脱不开身,现在总算放下心来了。
谢灼呛声,先生什么人,这种小事岂会搞不定?你也未免太小看先生了吧?
陶瑾被噎住了,他也知道先生不可能轻易就被人给下套了,可是对方又岂是一般人?那是一国之君,还是天底下最强国的国君。他忍不住担心卫先生也是应有之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