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就要起身,柔嘉一着急扯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萧凛回身看着她。
柔嘉也是一时情急,顿了片刻,连忙揉了揉眼睛诌了个借口:“没……没什么,我眼睛不舒服,好像是睫毛掉眼睛里了,你帮我看一看。”
“眼睛?”萧凛凑过去,扒着她的眼皮仔细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你睡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着把她轻轻放了下,替她掖好了被角,又准备起身。
窗外周明含的身影还没走,柔嘉心跳砰砰,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看着他穿上了中衣,一着急又轻轻“啊”了一声,
“又怎么了?”
“我……我腰疼。”柔嘉皱着眉,扶着腰一脸不适的样子。
“腰怎么会疼?”皇帝掀开了被子,手搭上她的腰轻轻按了一下,“是这里吗?”
他一按,柔嘉原本不疼的腰忽然一阵酸疼,忍不住真的轻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拉过他的手:“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萧凛轻轻按了一会,有些心猿意马,手上的动作越发地慢,身体倾的越来越近,几乎大半都压到了她身上,一低头看到她的脸上慢慢浮上了一层薄红。他心头微微一动,正欲吻下去的时候,忽想起外面还有人,这帐子不隔音,又松手退开了一些,气息有些不稳:“你先睡着,等待会拿点药涂涂。”
他今天正人君子的不像话,怎么撩拨都没用,柔嘉又急又怕,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发现,眼见他又要起身,柔嘉一伸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了上去:“别走。”
脖颈被突然拉低,两个人瞬间离得很近,气息交错在一起。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萧凛支着手臂,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柔嘉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脸色被他看的发红,但已然走到这一步了,她瞄了眼外面的身影,干脆破罐子破摔,似是有些委屈地开口:“我不想你出去。”
萧凛看了眼窗外,再看到她一脸的委屈,捏着她的脸颊低低问了一句:“是不想我出去,还是不想我见别人?”
“都不想。”柔嘉咬着唇,目光盈盈的看着他,轻轻开口,声音像沾了蜜一样的清甜,“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喉间微微干痒,萧凛一点点朝着她靠近,但一抬眼看到这帐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硬是错开了视线:“现在不行,晚上再陪你。”
他说着一点点拿下了她缠上来的手臂,手臂一点点被推开,柔嘉实在着急,犹豫了片刻索性闭上眼直接吻上了他的喉结。
喉结又麻又痒,像被一把小刷子轻轻地挠着一样,萧凛神色骤变,定了定心神才推开了她:“不要闹了。”
肩膀忽然被轻轻推开,柔嘉咬着唇几乎快哭出来了,盈着满眼的泪仰头看着他:“你……你要不要亲我?”
她说话时眼神微微上挑,唇瓣水润润的,连声音都像带着倒刺一般,勾的他紧绷的弦瞬间拉断,一俯身重重地回吻了过去。
两人拥吻间,她那头上插的不怎么稳的簪子一摇一晃,最后随着她一颤,还是坠了地,骨碌碌地顺着床边滚到了地毯上……
忽然间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外面的周明含微微侧目,她支着耳朵一听,隐约间听到捂着嘴时细细的呜咽声,原本晴好的脸色突然间就敛了下来,目光紧盯着那帐子:“陛下还没起吗?”
“陛下昨日打猎有点累。”张德胜抵着唇轻咳了一声,“要不周姑娘您先回去吧,等陛下醒了,奴才一定转达。”
周明含盯着那帐子心绪复杂,最后强忍下了酸楚,匆忙转了身离开。
总算等到周明含离开,可柔嘉也脱不了身了,帐子里又折腾了好一场,他才终于放开,沉沉的睡了过去。
柔嘉轻轻喘着气,却不敢睡,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她想起身,但又怕惊醒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屏着呼吸一点点将他的手指从腰上掰开。
然而即便是睡着,他的占有欲依然在作祟,刚拿下一只手,他又缠了上来,并且抱的更紧,下颌抵着她的额低斥了一句:“别动了。”
柔嘉被这声音一吓,顿时便绷着身子合上了眼不敢再动。
直到颈后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才悄悄睁了开,大着胆子轻轻叫了一声:“皇兄?”
一连两声,身后都再没有回应,柔嘉这才轻轻吁了口气,慢慢地转过头看他。
她平时甚少敢直视他,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总能洞穿她的一切想法一样。
只有到了他闭着眼熟睡的时候,她才敢看一眼。
其实抛开身份来看,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一,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离得近,柔嘉甚至能看见他的睫毛,长长的垂下来,减弱了那眉眼的凌厉。
再往下,那张微抿着的唇不说话时好像也不让人那么害怕。
窗外透过帘幔投了一丝光进来,越发显得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总是让她回想起当年初见的时候。
那时的他是天上的月,是山巅的雪,让人高不可攀。
她头一次知道一个男子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不止是面皮,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带着说不出的雍容风度。
那时她躲在母亲的身后,连多看了他一眼都觉得亵渎。
她还记得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雪浓,真是好名字。”
明明被唤了无数次的名字,但这两个字用他清琅的声音吐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说不出的好听。
可也只有那一次,从那以后,再见时他不是视若无睹,便冷着眼略过她,日复一日,越发的冷漠,变得让她越来越不认识。
后来又接连出了那么多事,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她早已将这份少女的仰慕层层包裹了起来,埋葬在心底一个无人知的角落。
直到和亲的事传出来之后,她被逼上了他的床,又发现了他的另一面,强势,重欲,亲手夺走了她的童贞,也打破了她少女时的最后一丝仰慕。
他不是没有光风霁月的时候,他对着周明含,对着白从霜仍是一副君子模样,但这份尊重没有一丝一毫给过她。
即便有一时的温柔,也不过是欲望尚未纾解时的安抚,让她乖乖配合;又或是满足后的一丝施舍,她稍有挣扎,下一刻又会变成无情的冷嘲,每一次都会更加令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难堪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