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过吃鸡蛋,还想见下蛋的母鸡的。
柔嘉不知为何,瞧着外面黑黢黢的天色总有些不安,犹豫着试图拒绝:“二娘,我不擅长说话,万一再得罪了人就不好了,还是你去吧。”
“人家要见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柳二娘笑了,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若是不想说话便不说,二娘陪着你一起去。”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柔嘉实在不忍心辜负二娘费了这么多力气谈下的生意,只好点头答应:“好,那我去。”
“哎,好,那二娘现在就去给肖公子回信。”柳二娘见她答应,满脸掩不住的高兴。
“萧?”柔嘉浑身一颤,紧紧地扯住了她的袖子,“这不是国姓吗?”
柳二娘看见她一脸的紧张,顿时便有些疑惑:“不是当今天子那个萧,是生肖的肖,做古玩生意的肖公子,咱们这小地方哪儿会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啊!”
“原来是这个肖。”柔嘉松了口气,这才放开了她的袖子。
“行了,别多想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跟二娘一起去赴宴。”柳二娘哼着小曲,喜气洋洋的把她推上了楼。
*
而远处,在离这青石巷不远的庐州最大的客栈里,今日确实来了一位贵客,把整座客栈都包了下来。
顶层的房间里,那白日的红衣捕头摇身一变,现下正跪在外间,低声向那站在窗边的人汇报:“陛下,调戏公主的人已经抓进牢里了,敢问该如何处置?”
“哪只手碰的她,就剁了哪只。”皇帝淡淡的吩咐。
可话一出口,空气中都仿佛充满了血腥味。
“是。”捕头领了命,头也不敢抬的弯着身退了出去。
齐成泽听着他的吩咐忍不住有些心惊,这位陛下的脾气,这几日是愈发阴沉了。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早就知道公主的行踪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抓回去,偏偏要派人守着,又到扬州设局,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大约是他皱着眉的模样引起了注意,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
齐成泽一听见他发问,连忙跪了下去:“微臣不敢揣度圣意。”
“在外面就不用这么拘束了。”皇帝看着远处阁楼里那一豆灯光,神色忽明忽暗,“朕从前最喜欢打猎,但朕最享受的并不是射出那一箭,而是另一个时候,你猜猜看,是什么?”
他说话总教人捉摸不透。
齐成泽摇了摇头:“臣不知。”
“朕最喜欢的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看到猎物四处奔逃,垂死挣扎,却又逃不脱只能落在网里喘着气的样子。”
齐成泽听出了他声音中浓浓的征服欲,一想到那种场景只觉得毛骨悚然。
“让她自以为逃过,暂且松一口气,最后再告诉她一切都是假象,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从未逃脱过朕的掌心,从未逃离过朕的掌控。”
皇帝捏着送来的那封墨迹尚未干涸的信,指腹轻轻一抹,仿佛擦过了她眼角的泪一般,眼神里满是愉悦:“只有这样,她才会彻底死心,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边——”
第52章 夜探 “我是在做梦吗?”
自答应之后,不知为何,柔嘉这一夜翻来覆去,总是有些惶遽不安。
黎明的时候,外面猛然刮过一阵风,掀开了窗户,柔嘉骤然惊醒,起身关窗的时候,忽瞧见对面的阁楼上闪过一个黑影,似乎正在盯着这边一样。
她心里一惊,忙探着头去瞧,可仔仔细细再打量一遍,夜色茫茫,只有屋檐上有一只身形矫健的猫躬身跳过,在夜幕划下一道虚影。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柔嘉恍惚地擦了擦汗,才关上了窗子。
第二天一大早,柳二娘便早早起来了,搽了头油,又点了唇,收拾的极为精神利落。
一抬眼看见柔嘉从楼梯上走下来,正要招呼她过来用饭,话还没脱口,忽瞧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满心的激动才平息一些,担忧地凑了过去:“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吗?”
“是有点。”柔嘉按了按了眉心,有些思虑过多的头疼。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要不就不去了吧?”柳二娘好心劝她。
“既已答应了,哪有临时反悔的道理。”柔嘉摇摇头。
“那行,你放心,有二娘看着呢,绝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柳二娘摸了摸她的头,又从衣柜里拣了一件新做的还没穿过的百褶如意裙递过去,左比比,又划划,她觉着十分满意:“果然人长的好,穿什么都好看,就这件吧,也不失体面!”
“谢谢二娘。”
柔嘉收下了衣服,却不敢打扮的太招摇,对着镜子在脸上厚厚的敷了一层姜黄粉末,在鼻尖,脸颊用炭笔细细地点了些黑斑,蒙上了一层假面,她才安心了些。
宴请的地点设在庐州城最大的酒楼里,往日门前总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今日倒是安静的过分了。
柳二娘稍稍一打听才明白过来这客栈正是被这个姓肖的富商给包下来了,不由得暗自咋舌,这富商真是比她想象的还大手笔。
一路被领着上了五楼,只见这富商连随行的小厮举止都十分得体,柔嘉又不禁有些不安,扯住了二娘的袖子悄悄问了一句:“二娘,你搭上的这富商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么觉着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柳二娘亦是没料到,估摸了片刻才猜测道:“大约是皇商吧,我瞧着那肖公子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一看就是常年在达官显贵中流连的。”
“皇商?”柔嘉稍稍心安了些,“那也难怪。”
柳二娘拍了拍她的手,两人才继续步履从容的朝里面走去。
“二位可是柳记的柳老板和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