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玦语塞,气得没把刀冲他头上扔过去。
跑车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沈淮书下意识看过去,这时候宋易晟却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他。
盯着那飞驰而来的跑车,他蹙眉道:小心一点。
远离车道,后背靠近胸膛,沈淮书有点不太自在。
一辆帕拉梅拉在三人面前停下,引擎的低吼让他们产生了压迫感。这款车年轻人开居多,内饰张扬,外观也张扬,野性又有活力。
一般来说,到了白总那个年纪,为了能在商场上维持住杀伐果断的威严形象,他们更常选用的是迈巴赫一类的商务用车。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老爹鞋的女人迈下车,黑衣长裤,她带着墨镜,嘴唇微抿,长长的高马尾在身后晃动。
看起来像个三十来岁的大姐大,然而实际上,她已经是临近五十的女人了。
即便是隔着墨镜,三个人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白鹭扫视三人一眼,将车钥匙往周玦手上一扔,周玦半个不字都不敢说,赶紧恭恭敬敬把车开去停好了。
白总。沈淮书招呼道。
白鹭颔首,她嚼着口香糖,慢慢走到宋易晟跟前,身高矮了不少,气势高出许多,她伸手拽住宋易晟脖子上那根红绳,宋易晟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就被拽下去了。
这是什么垃圾东西?她昂着下巴。
姻姻缘珠。宋易晟结结巴巴说。
白鹭冷哼一声,松开了他,上下扫视一眼,拍拍他的胸口,行吧,要知道淮书喜欢这一款,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就把你送他床上去了,哪轮得到沈家来搞这一套?
两个人的脸唰地一下同时红了。
沈淮书急得连尊称都不叫了,直接叫了声姨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哪知道白鹭压根不理他,继续对宋易晟说:我和你妈性格差不多,就喜欢看小辈谈恋爱。你和小书性格互补,我不反对,趁着年轻,晚上卖力些,看他气血差的。
沈淮书头一回体会到头顶冒烟的感觉,偏生宋易晟听了这话还在狂点头,谄媚地就像是见了丈母娘,送项链的时候送出了一股聘礼的味道。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宋易晟在这场面有一种天赋,即便话没说几句,光是靠着做饭时干净利索的手艺,白鹭就露出满意的目光。
找个这种男人才叫有福气,哪像你妈,嫁了个窝囊废。
白鹭将项链摊在手上,她的客厅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也看不到花瓶古董一类,但在她的酒吧台上,放着一个很老旧的相框,相框里是两个少女。
一个穿着洁白长裙,温柔妩媚,一个穿着马丁靴黑背心,打着眉钉,看起来桀骜不驯。
是你妈会给我挑的风格,下次有重要的宴会,我带这个去。
她细长眉毛还能看出打过眉钉的痕迹,早年的叛逆已经随着岁月磨去大半了。
朱氏影业的开业典,您不去吗?沈淮书问道,将项链替她放好。
白鹭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冰箱里拿了瓶香槟,回来的时候,除了香槟,还有一张邀请函。
我见不惯你们沈家的人,你代我去,届时我的助理会和你一起去。
目的还没说出口就被实现了,白鹭看起来是个潇洒不羁的女人,而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似乎总能在事情发生前就洞悉一切。
她两只手撑在吧台上,隔着吧台和沈淮书对视,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目光。
其实我压根不在乎姓朱的小打小闹,他的公司丝毫不会给我带来影响,对我来说没有一丁点的竞争力。原本呢,我是想任由他去发展,看看清雅选的老公究竟是怎样的货色。
沈淮书打开香槟,气泡上溢。
白鹭拿起酒杯,玻璃杯相撞,发出愉悦的脆响。
一听说你要见我,我就改变想法了。沈家现在至少有一半,都应该归你,而不是那个傻逼玩意儿。所以,你不要像你母亲去世那年一样,再让我失望了。
沈淮书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手指放在相框上,姨妈,不会了。
白鹭点点头,她将座机挪过来,照着物业的电话拨了过去,一接通,她就将话筒递给了沈淮书。
从白鹭的车驶进小区,一直到现在,沈清雅已经提着手袋在太阳底下站了快半个小时了。不远是朱向的车,他不耐烦地坐在车内,时不时地催促。
那是你姨妈!你不好好维护感情,现在让沈淮书捷足先登,是想等着他来搞垮我是吗?!
沈清雅捏紧了手袋,委屈地抹抹眼角。她小时候就不常来白家玩,对白鹭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那个女人精明又刻薄,先前在门口被她忽略过去,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了。
可这次她却不能离开。
因为那副字,她在家里受了几天的气,今天若是进不了这个小区门,以后的日子想必会更不好过。好好地维持以前的状态不好吗?他们还可以继续当一对模范姐弟,她也可以继续给予他亲情。
她不信沈淮书是那么蠢的人,以至于完全没看出她的小心思。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好拿捏的,其实秉承白家人的特性,精明到了极致。如果以前是选择性忽视了她的所作所为,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
不就是看着朱向如今事业有成,他看不惯了,想来抢了。
她暗自捏紧了拳头。
物业人员终于叫了她过去,她以为是白鹭终于要让她进去了,扶着腰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姨妈,我是清雅呢,今天来看看您,您应该不忙吧。
她等了会儿,那头传来温润的男性嗓音,外面热,你注意点身体,早点回去。
沈淮书挂了电话,眼睛红了一圈。
白鹭淡淡瞥向他,摇晃着酒杯,怎么?还是心软了?
沈淮书摇摇头,嗓音沙哑且微弱,是姐姐,先不要我的
庭院内传来烤肉的香气,隔壁邻居的女儿闻着香气就跑过来了,刚满十八,性格乖巧可爱,就是太爱闹了,是个自来熟,整个庭院全是她的声音。
沈淮书坐在烤架前,因为太热,额角都挂着汗,他全心全意地注视着面前的烤串,可即便是这样,也有好几个地方烤糊了。
不行!你刚刚凶我,你必须受到惩罚!不然我就找沈叔叔告状!佳佳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威胁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好奇心最重,知道宋易晟开了家俱乐部,吵着闹着要去玩。年轻时候是应该尝试些不一样的东西,所有人举双手赞成,唯有宋易晟不肯,一句对女人过敏,直接得罪了在场两个人。
眼看着连丈母娘都生气了,他只能自罚一杯,万分无奈地说:行行行!姑奶奶我真服了你了,你要干嘛你说!
佳佳掏出一条黑布,拿在手里撑了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身后惨叫声连连,沈淮书全神贯注的烤肉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就算是作为天才,那也还是有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他叹了口气,这才回过头,身后的场景让他有点不安定了。
你你们干嘛呢?他小声问道。
一张餐桌椅,宋易晟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黑色的绸带长长地耷拉在地上,手腕处勒出红痕,还系上个蝴蝶结。另一条黑色绸带将眼睛死死蒙住,他被困在椅子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说好的只蒙眼睛呢!佳佳年纪小,发发疯也就算了,周老师跟着凑个屁的热闹啊!
若不是周玦为虎作伥,仅凭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把他绑在椅子上?
周玦忍不住大笑,将手机举起来连续拍了几张照,马上就发在了朋友圈以表庆祝。
[宋家小魔王伏诛日]
宋家两口子光速点赞。
唐玲:哎哟,都玩这么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