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着兜倚在她家门口,漫不经心地说:“思桃他们几个着急先去租黄包车了,让我过来带你去集合。”
他瞥了林知幼一眼,冷峻的眉微拧:“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我……”林知幼紧张地攥着裙摆,白皙的脸颊涨红得快滴出血来。
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蔓延在她的心头,无法言喻。
有风透过门吹拂而入,林知幼的衣裙微微飘动。
裙摆处的红色血迹霎时撞进江野的眼里。
他眉心一跳,突然就意识到什么。
饶是江野再不懂女孩的心思,也看清了此刻的状况。
向来吊儿郎当的他舌尖抵了下上牙膛,耳廓微微一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组织好语言道:“你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林知幼低垂眼睑,压根不敢看他。她喉间发涩,艰难地吐出字:“我这样……出不了门。”
静默半晌。
江野开了口:“那我去帮你买。”
“啊?”林知幼愣怔地抬眸,脸上带着惊诧与疑惑。
江野略显烦躁地摸了摸后脖颈:“你要买什么样的,那个什么卫生巾,我帮你买。”
林知幼脸色绯红,怔怔地看着江野。
她的眼睛澄澈清亮,带着无暇的纯真。
她不懂。
虽然林岚曾和她提过一次女孩子的月事,但林知幼只懵懵懂懂地知道点皮毛,具体的她压根还没弄清楚。
江野吁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说:“你等着。”
片刻后,江野从便利店里给她带来了一整袋卫生巾。
林知幼摊开一看,里面有日用的、夜用的、网状还有棉状,各种牌子一应俱全。
江野微微别过视线:“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就都买了。”
“谢谢。”林知幼声如蚊呐,脸颊烧得比苹果还红。
她进了家里的卫生间,折腾好久才重新换上新内裤,穿上那条粉色连衣裙,拄着拐杖缓缓地走到江野的面前。
林知幼低垂眼睫,羞赧与紧张全然显现在她的脸上,无处遁形。
江野的唇瓣动了动:“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的嗓音清冽,带着懒倦与轻柔。
好似在安抚她,亦像是在述说一个秘密。
只有他俩知道的秘密。
—
盛夏的日光熹微,暖风缱绻。
林知幼和思桃他们汇合后,众人分别坐上两辆黄包车,开始前往滨城的老城区。
滨城素来有“历史文化名城”之称,老城区极大地保留了许多古建筑。
当地的黄包车夫骑着车子,朝他们侃侃而谈,述说着这里的各种历史轶事。
林知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侧前方的江野。
他倚坐在黄包车上,漆黑的眼懒散半垂,长睫伴随车子的颠簸而微微颤动,仿若翩跹的蝶翼。
从林知幼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弧度,锋利流畅的下颚线。
日光浸着他的眉眼,好看得令人迷醉。
林知幼有些看呆了,思桃的声音突然响在她的耳边:“你们快看!”
她的手指向不远处的广霁桥,哈哈大笑:“哥,你们还记得那座桥吗?之前小橙子在那儿撒过尿!”
周澄宙和江野、思年他们打小就住在鹿鸣巷,彼此是认识多年的街坊邻居,从小就相熟。
彼时他和江野、思年坐在一辆车上,因为位置太挤,他搬着小板凳就坐在他俩的脚边。
周澄宙气得大喊:“肥桃,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说这话害不害臊啊?那都是我两岁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周澄宙的妈妈是鹿鸣巷里出了名的“大喇叭”,什么事都爱往外说。只要一经过她的嘴,家家户户的大小事都能抖搂出去。
思桃见怪不怪,朝周澄宙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周澄宙抱着胳臂,气得骂骂咧咧,奈何他没了主意,只能朝思年求救。
“年哥,你管管她!”
思年轻笑:“我要是管得了她,她就不姓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