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朕说让传旨让秦王——”话未说完,皇帝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太子看着自己手里有毒的药,又看了眼皇帝,心道正好,便下令:“快传太医。”
陈缇领来给皇帝经常看诊的院首,院首探了皇帝的脉,按太子事先吩咐的话说了出来:“陛下应是最近饮了过量的长生不老之药,那药来路不明,过量沉积在体内,便对身体造成损伤。”
太子顺手把药碗递给太医道:“这是父皇一直喝的丹药化成的汤,请院首过目。”
院首拿银针一探,银针立即发黑。
陈缇马上跪地自证清白。
太子道:“封锁消息。通知国师马上进宫来作法。”
不一会儿,国师穿着作法的道袍,戴着面具到了飞霜殿外,他前脚还没跨入殿中,事先候着的御林军马上把他团团围住了。
“什么意思?”国师问。
太子从里面踱步出来,道:“国师谋害陛下,拖下去就地斩了。”
国师来不及挣扎,被御林军拖了下去。
太子重新步入殿内。皇帝还昏迷着,不一会儿,御林军来报,已经斩了国师的首级,请太子发落如何处置尸身。太子懒得亲自过目那血腥的东西,说和朝廷斩首重犯一样处置。
第83章 三哥,别来无恙。
太子召来张院首仔细询问皇帝病情。
张院首想着皇帝交代自己的话, 无论何人问起,皆要回答说皇帝已病入膏肓。而就在昨夜,太子殿下亲自去了他府中, 提到了那位国师,太子说自己不信那些长生不老之药,认为长期服用对皇帝身体有损伤,故而在明日,会召他入宫,希望他能配合自己明确指出那药有毒。那么太子会以此为由,下旨停止给陛下服用。张院首于是答应了,但他仅仅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为皇帝的身体着想而答应的, 并非已与太子为伍。
张院首牢记着皇帝此前交代的话回答太子:“陛下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
“那父皇何时能醒来?”
“这,难说。”
太子不再追问,回到床前看了皇帝一眼,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当日来了一趟,见皇帝沉沉昏迷, 不省人事, 果然和太子说的一致,怕是时日无多, 马上命宫女回去收拾东西, 说要日夜守在床前陪伴皇帝直到醒来。她万没有料到, 入夜时,这病入膏肓不省人事的皇帝竟醒了过来。
皇后知道还不是下手的时机,床前陪伴的计划落空,当晚只得又灰溜溜地回了凤仪殿。
皇帝得知太子杀了国师, 知道太子已经是急不可耐了。秘旨已发去了十多日,人应该快到了。待到夜深人静,召来暗卫询问秦王的行踪。
暗卫答:“秦王已秘密抵达长安,明日一早便可入宫。”
皇帝当晚拟了道传位的圣旨,故意没写要传位于谁,留了个空。
得知皇帝醒来,太子有些坐立难安。第二日一早,陈缇来了趟东宫,说皇帝昨夜拟完了圣旨之后,今早便不省人事了,昨夜拟完圣旨后皇帝还特意交代,若之后自己昏迷不醒,则请太子速速入宫主持大局,但圣旨需等自己驾崩之后由陈缇代皇帝宣布。”
太子匆匆赶到飞霜殿,那时皇后和一众妃嫔跪在殿外,她们都没有得到皇帝召见。和跪在殿前的皇后相视一眼,太子走入殿中。他一眼看见自己的父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和昨日一样。
父皇昨日的脸色那么苍白,昏迷得那样沉,连张院首都说了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昨夜的清醒恐怕也只是回光返照了。兢兢业业的帝王或许是想起来自己还没立下传位的诏书,才拼了命醒了过来立下了传位圣旨。太子这样想。
御案前卷起的那道明黄圣旨尤为引人注目。太子的眼睛紧紧锁着那道圣旨,他没有马上走到床前去探望自己的父皇。
父皇既让自己主持大局,却又为何要等到驾崩之后让陈缇代他宣布圣旨?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皇位不是传给自己的。若是想传给自己,他也根本不用立下这道圣旨。
“陈内侍。”他叫住了一进屋就立在皇帝床边低泣的陈缇。
陈缇擦了眼泪,走过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父皇昨夜拟圣旨时,你可在旁?”
“在。”
“那你可看清父皇都写了什么东西?据你所说,父皇拟完了圣旨,就又晕了过去,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父皇如此着急?”
陈缇支吾道:“殿下,奴才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陛下说了,这圣旨要……”太子凑到他耳边说:“那你想活命吗?”
陈缇跪下道:“奴才出去看看陛下的药煎好没有。”
太子点头。
陈缇快步退了出去。
太子这才走到皇帝床前,盯着皇帝看了一会,踱回御案,展开了上面的圣旨,只是这东西一展开,一目看过去,要传位的人竟是留白。
太子正疑惑不解。
冷不丁听见自己父皇的声音于背后响起:“怎么,如此心急?”
太子浑身僵硬,一时不知所措,随后听见背后皇帝起身下床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这才急忙慌乱地跪在地上。
“朕都让你监国了,你还想怎么样?取朕而代之?”
“儿臣不敢,儿臣没有此心。”
“没有此心?那为何要安排一位国师到朕身边呢?”
太子心底一凉,霎时万念俱灰,只得闭上了眼睛。
皇帝道:“念及父子一场,你又杀了释逻那妖孽。朕不想当众一一数落你的罪状,朕给你一日,你回东宫去好好想想,明日这个时候再入宫来自陈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