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言松了松勒住阙尘脖子上的鞭子,给人一种我要遵守承诺放人了的错觉。他向后瞟了一眼,在心里暗数道:五,四,三,二,一
电光火石间,软鞭脱离。没等阙尘大口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就被林岁言一脚踹了出去。陆云丘从怀中摸出一个□□冲林岁言抛过去,手中紧攥的飞镖早已静候多时。
陆云丘眸子一眯,撒出飞镖,镖尖直直穿透阙尘后脖子。林岁言接过,使劲一扔,□□在山岭炸开,迷雾四起。趁蒙面人视线模糊之际,二人默契地转了个圈,一个轻功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洛子川已经成功抵达陆云丘口中那家酒楼。把小荣安顿了,他就出了门,在外面渡着步子,走来走去。
他说不好林岁言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阙玉岭那群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也不能上山,做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的阴险勾当。不过,说实话,他们的死活与洛子川并无关联,对他来说,也许只是少了两个能给他撑腰的,少了两个曾并肩作战的,少了两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吧
洛子川只能这样想。
天渐渐黑下去,洛子川的心很急,在酒楼门口来回徘徊。引得过路女子纷纷回头看去,心道:这位俊俏的小公子这是在干嘛。
视野里忽然出现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洛子川反跑过去,忙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儿啊子川兄。多少大风大浪都熬过去了,这点小事算个啥!陆云丘无畏地笑道。
洛子川眸子里漾起一抹色彩来,冲他们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番话说得就像一个看到儿子平安归来的慈母,可洛子川就是毫不避讳地说道。他眸子闪着光,清澈如水,像个未经历波折的男孩。
准确来说,洛子川的目光更为偏向某一人一些。陆云丘感受到洛子川的目光仅在自己脸上停留一瞬,而在公子脸上停留时间之长,有些尴尬地搔搔头发,问道:小荣呢?
我安顿好了。洛子川让出一条通往酒楼的道路,里面。他指了指。
陆云丘挑挑眉,往酒楼里走。一时间内,喧嚣的酒楼门口仅剩洛子川、林岁言二人。
终于,洛子川抿抿嘴,这次谢谢你。
林岁言乐了,谢我干什么?
你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洛子川轻笑,你把阙尘杀了?
嗯。林岁言没想骗他,杀了。他该死。
洛子川不轻不重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林岁言嘴角依旧挂着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如果林某没感觉错的话,陈姓公子是在担心我吧
没有。洛子川态度坚硬道。
林岁言勾勾嘴,哦?
我是怕你死了,我和小荣的吃穿住行甚至是花销无人付账!洛子川道。
林岁言半掩着胸口,嘴角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阁下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
洛子川蹙起眉,心暗暗道:幼稚。想罢,头也不回地走进酒楼。
哎,哎!林岁言在后面喊了几声,见洛子川不再理会,也不自讨没趣,慢悠悠地走向酒楼。
陆云丘已经找到小荣,带他来楼下要了几盘菜。看着小孩狼吞虎咽的样子,陆云丘心里暗暗不是滋味。
饿坏了吧。他道。
小荣半抬起头,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埋下头继续吃饭。
陆云丘被小荣逗乐了。他拍拍小荣的脑袋瓜,吃吧,吃饱了。
待洛子川走回来时,那一桌子菜,已经被陆云丘和小荣吃得差不多了。洛子川扫视一圈,发现这家酒楼里的饭菜根本不合自己胃口,干脆点了一壶酒,坐在椅子上不理会。
酒味辛辣,微微泛着苦味。洛子川不太会喝酒,喝完一口撇撇嘴,搁下酒壶发呆。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一身玄衣的林岁言轻捷地坐到洛子川身边,他揽过酒壶,抿了一口,反问他,酒不好喝?
不是。洛子川道。
你不会喝酒啊。林岁言憋笑道。
其实也不难猜,云川谷为一药谷、医谷,酒这种伤身的东西恐怕连洛亦止都很少喝,其门下弟子估计见得更少了。
洛子川把酒壶撂在一边,甩了甩头发,看着陆云丘同小荣聊得热火朝天,微微出了神。
哎,你听说了吗?晚些时刻,台上还有女子跳舞呢。另一桌的一个男子道。
啥?漂不漂亮?另一个人色眯眯地笑着。
肯定的啊。那人答。
酒楼在这个地方不罕见,可如何吸引客人也便成为了一大难题。同是酒楼,凭什么偏偏到你家喝酒?这时,掌柜的就要想尽所有能招揽人的方法。而且必须是别家酒楼所没有的。这些舞女无疑是酒楼掌柜的招牌菜。
洛子川取回一旁的酒壶,放在嘴里又抿了一口,似乎在适应酒的味道。但过程并不是那么轻松,每喝一口,总要被辣得蹙起眉。
不多时,酒楼的门忽然打开,一群身穿粉色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洛子川下意识向后一跺,门一开一合的凉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
此举被林岁言那厮看了笑话,就这么害怕那些个女子啊?
洛子川不理会。他的目光在酒楼里短暂飘忽片刻,确定没什么可看之物后,才缓缓把目光聚集在正前方。
随着流水般的琴声,女子们挥动手中的帕子,卖弄着舞姿,透过她们披的一层纱与薄薄的衣裙,婀娜的身段依稀可见。
洛子川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了。
透过层层妆容,这些女子长得还算清秀,但绝不出众,若是跳个舞还会有人捧场。可这些人拼命地往脸上抹胭脂水粉,皮肤白得吓人,加上浓妆艳抹的衬托,搞得如一群刚出世的狐狸精。
那群狐狸精们光跳跳舞还不够,找机会冲台下喝酒的人抛两个媚眼。洛子川干脆翻个白眼,把头偏向一边。
曲终,女子们纷纷下台,拾起一旁的酒壶,姗姗走到桌前客人身边。
公子,陪奴家喝一杯吧。一个刚走下舞台的女子轻轻晃着一名男子的手。
好哇妹妹。他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把酒壶搁下,在女子手上揩了一把油。
公子好酒量!女子拍手道,公子再喝一口。
好。他又喝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坏笑道:光我自己喝有什么意思呢?妹妹你也喝啊。他把酒壶往女子嘴边递。
可以啊。她倏然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女子替人收钱办事,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不会差这点钱吧。
男子会意,从怀中摸出一口袋钱来,这些东西够不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