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岸口下车,清凉的海风朝岸边吹来,祁迹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万初空走在他身后,看他展开双手又放下,难得的放松姿态。
夜晚的岸口灯光昏暗,来往的人群看不清彼此的脸,祁迹享受这短暂的惬意,直到被万初空一下扣住脑袋,“还想往哪里走?别往前了,向右转。”
“噢。”祁迹乖乖跟着调头,怀疑万初空故意的,为什么刚才不提醒他!
男人连背影都是好看的,朦胧的月色下影子投映在他脚边,祁迹下意识迈步去踩,撞到人之后又迅速说“抱歉”。
“你在做什么?”万初空问他。
祁迹哈哈两声搪塞过去。
他低着头,浅金色的发尾盖在白皙的脖颈,万初空看着他,忽然伸手捻那几缕碎发,祁迹吓了一跳抬起脑袋。
万初空十分自然地问:“在想什么,不进去吗?”
祁迹立刻忘记追究,在服务员把门打开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服务生把两个人带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祁迹有些犹豫,但这里能看见远处的海景,实在很吸引人。他这些天虽然一直往外地跑,但都没有时间停下来欣赏。
祁迹是很慢热的人,连接触事物和人都一样,慢吞吞地伸出爪子试探,凑近了嗅一嗅闻一闻,逐渐熟悉气息后才会大胆起来。
他摘掉帽子和口罩,看了看四周的人,见没人关注他们,稍微安下心来。
“你好像很在意被拍到。”万初空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祁迹正回头,“嗯,因为会被传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万初空问。
祁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怎么说,苏勉超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做练习生那么多年,最后和公司解约了还是会被骂。
就因为和他走得近。
“就是……”祁迹面露纠结,一时不知该如何叙述。“和我在一块的话会比较倒霉,很多奇怪的传言吧,什么都有。”
万初空看着他,“奇怪的传言是指什么?”
倒贴。
废物。
花瓶。
装好人。
那些词汇一个个冒出来,叫他不知道说哪一个好。
——真的要说吗?
万初空开口:“比如你初中就注意到了我,偷偷暗恋我很多年,把我所有的杂志都收集起来,成功出道那天在后台给我打电话哭着说你喜欢我?”
刚把菜品端上的服务生:“……”
祁迹:“…………”
万初空:“结果电话是陈胜航接的,我根本没有听到你表白。”
祁迹声音虚弱:“你不要再逛那个超话了。”
万初空笑起来,“为什么不可以?他们写得还挺有趣的。”
祁迹哑然。
其实内心十分想问,那你是没有看到他们写的r18吧,简直……简直不堪入目!
他才不会一脸潮红地说不要也不会哭唧唧和嘤嘤嘤!他们都是在胡扯!乱编!
紧接着万初空开玩笑似的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祁迹还沉浸在那些未成年勿看的内容里,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口说:“等我把你的杂志都收集齐了的时候吧。”
“所以你真的收集了?”
“没有!”祁迹慌忙澄清,“我初中就只是听过你的名字……”
万初空说:“是吗?”
祁迹欲哭无泪,还想为自己辩解,但突然哑声了,坐直身子看对面的万初空。
男人回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发生在初中。
当时他已经学习舞蹈很久却遇到瓶颈,眼看比他年纪小的孩子都跳得比他好,难免有些急躁,结果越急越坏事,练习过程中把脚崴伤了,所幸不是很严重,只是有阵子不能练舞。
当时学校有两个楼梯可以走,一条在教学楼里,一条则在外面。外围基本都是高年级走,低年级的很少往那边凑。
为了图方便少走几步路,祁迹第一次走外层楼梯,上了两层就后悔了,因为从上面往下看很高很抖,他又是个瘸的,生怕一脚踩空。
在那之前他就见过万初空,操场、走廊,学校的名人栏上也贴他的照片,只不过那时候照片下的名字还是“应山”。
只有那一次他们离得最近。
祁迹无望地抬起头看高度,而少年低着头往下走,他们擦肩而过时祁迹瞥见他近乎沉寂的神色。因为楼梯很窄,他甚至特意侧过身避免和祁迹碰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