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搜过万俟卨的身,只摸出几百两银票,既然如此,密旨应该是口谕。
陈厌平静道:“弄醒他。”
纪元砰一脚踹过去,“诶呦~”万俟卨哼唧一声,脸色煞白,蜷着肚子从昏厥中转醒。
见眼前一抹漆黑,惊痛之下,他明白自己是被绑票了。
在陈厌的示意下,众人立刻操着凶狠的调子,用家乡的方言土话破口呵骂。
万俟卨的神经紧绷在弦上,他活了这五十多年,自少年中举,便一路官运亨通。
养尊处优数十载,何曾遭遇过此等情景?
一时间,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本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忽地有人说,要将他裆中行货割下来喂狗。
万俟卨慌忙出声:“各位英雄好汉…在下也曾在衙门里做过几年小吏,存了一些家私。
倘若各位英雄不嫌,在下愿倾囊相赠,只求各位饶在下一条性命……”
“小吏,你这一品大员若是小吏,那天下当官儿的就不用混了!”
陈厌蹲下身,用手掐住他的喉咙,粗着嗓子低吼。
万俟卨听这些人竟认识他,霎时更为慌张。
“英雄饶命!在下口不择言,还望恕罪!银钱…你们要多少,在下给多少!”
“银子要!你的命也要!”
众人怪笑,如同鬼嚎。
“英雄,在下到底何时得罪过各位啊!”
陈厌冷喝:“你这狗贼,兴风作浪几十年,不知有多少忠良死于你手!今日我黑风山百余名兄弟,便要替天行道!”
“英雄明鉴!在下为官本分,历来与同僚和睦,绝不曾陷害过忠良!”
“哦?”陈厌戏谑一笑,“可从你这狗贼身上搜出来的黄绸子上明白写着,你要将岳家军中的几位将军骗离淮水,暗中残害!岳家军中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汉子,你这还不是陷害忠良?”
“何来此言!看错了…英雄看错了,上面绝无此言……”
万俟卨一喊,声音中透着心虚。
冯善水等人再清楚不过,万俟卨的与岳飞明里暗里不对付。
说不准这次放弃北伐,他就在其间出了不少力气。
这时合起伙来戏弄他,倒也感觉快意。
可突然听到陈厌如此一问,再加上万俟卨这般反应,立刻笑容一敛,杀意腾腾。
怪不得陈厌要冒如此大风险劫取圣旨,其中竟还藏着其他弯弯绕!
“还不老实?”
陈厌掐住他的下颌,啪地掰断他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万俟卨钻心地疼,但又喊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忍着。
世间酷刑莫过于此。
陈厌毫不留情,刚掰断拇指,又将其食指捏在手里。
“我…说…说……”
“若老实交代,留你一条狗命。”
万俟卨只感觉抬眼之间,死去活来。
陈厌放开手,他老泪纵横,打了半天摆子,颤声道:“我…从未想过要谋害岳家军将士……”
“嗯?”
听到冷哼,万俟卨身体一僵,不敢再停顿,忙不迭回复:“的确有人要害几位将军!但绝不是在下,在下只是个传话的。是秦丞相…对,是秦桧!”
“怎么害?”
“分散各军统领,剥夺兵权,罗织罪名,逮捕下狱……”
“直娘贼!”
陈厌身后群情激奋,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岳家军为国出生入死!为何如此歹毒心肠!”
万俟卨苍白辩驳,“是秦…秦老狗的主意啊!是他要陷害忠良,在下可是百般劝阻啊!”
“你倒是择得干净。”
陈厌冷笑,心中暗道,万俟卨、秦桧固然奸佞,但圣旨上盖的可不是他们的印。
“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岳元帅!”
“这…岳元帅功高盖世,自然没人敢动他……”
冯善水嘿一声笑了出来,“底下的人全获了罪,这当头头的竟然能幸免于难,奇哉怪哉。”
众人还要问话,却被陈厌抬手制止,“你现在查一百个数,老实数完了,就放你走。”
“是!是!”万俟卨如临大赦,“一,二,三…二十……”
渐渐听到旁边没了动静,他停了下来,试探着喊道:“英雄?好汉?”
“他娘的,偷懒儿!”
砰!陈厌一拳将他撂倒,众人立刻气势汹汹围上来,要将其斩杀。
“住手。”
“将军!此人如此狠辣,竟要将我们岳家军置于死地,留他何用!”
“杀了他有什么用?”
众人被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陈厌暗道,现在张宪等人驻扎淮水,天高皇帝远,又刚立下大功。
朝廷还不敢直接与其撕破脸,只能用折中之计,将其诓回江南,再设法铲除。
要是传旨钦差眼下死在这里,张宪他们难辞其咎,正好给临安递上一把刀子。
当务之急,是设法让淮水众将也知晓圣旨背后的阴谋,才有机会扭转乾坤。
他们这几个人说不行,今晚之事绝对不能让外界得到半点风声。
得万俟卨说,但在这里开让他口容易,可到了营寨,就有难度了。
陈厌取出勾魂符,在万俟卨头上一拍。
“捕获失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