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顾湘竹:对!我动心了,不跟你犟!
“如果我是魔君,你会爱我么?”
“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
顾湘竹身上并无任何戒备的反应,但目光还是闪过了一丝阴郁:“他们……接触过伱了?”
赵辞摇了摇头:“没有……我猜的!从皇甫嵩的诡异动作,还有你的反应。”
顾湘竹神色稍缓,强撑起了一丝笑容:“洞察力还真强,难怪能骗我这么久。”
“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是魔君,你会爱我么?”
“如果你是魔君,我可能会讨厌你。”
“那若我一直都是赵辞呢?”
“我……”
顾湘竹感觉呼吸有些凝滞,憋得胸腔难受。
她也没想到,赵辞居然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让本来还觉得尚且有一丝主动权的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沉默良久。
她捏了捏赵辞的脸,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可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是修魔的,一切不过是我操控你的手段罢了。”
“我不信!”
“不然我为什么不肯把身子给你?”
“那若我强要呢?”
赵辞有些恼怒,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原本侧卧相拥,变成了一上一下。
顾湘竹感觉到了颇有侵略性的压迫感,她没有直视赵辞的眼睛,只是别过头去:“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顾湘竹!”
“嗯?”
顾湘竹愣了一下,这还是赵辞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
赵辞扶正她的脑袋,逼迫她直视自己:“你进过我的梦境,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
顾湘竹:“……”
四目相对。
两人面颊距离很近,鼻尖近乎抵在一起。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赵辞灼热的鼻息。
一时间。
她有些迷乱,极乐梦那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被赵辞给捅破了。
这场景她曾预想过,只是预想中的羞愤并没有出现。
因为她知道赵辞指的并不是那让人羞耻的场景。
这小骗子想要的,是跟自己当真正的夫妻,互相之间全盘交付的那种。
只是……
她咬了咬嘴唇:“你知道的,我要重立悬剑阁,这是我此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赵辞有些烦躁,无论心理还是身体:“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我又该如何助你?”
他的目光有些灼人。
顾湘竹有些不敢直视,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能感觉到,赵辞好像有些生气,温热的大手穿过她的头发,捧在她的耳后,重新扶正她的脑袋。
两面相对,便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生气。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
另一只手更是充满了侵略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进她衣服里面。
她一开始有些抗拒。
却只是挣扎地推他了几下,无果之后便放弃了,甚至微微应和起来。
直到赵辞探到不该探的地方。
她才抓住赵辞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
此刻,两人的体温已经高到不像话。
眼神也有些迷离。
赵辞吁了一口气:“你还在惦念着你的悬剑阁?”
“嗯!”
“你需要我变成巅峰魔君一样的强者?”
“嗯!”
“但你不希望我变成魔君?”
“嗯!”
“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我以前也觉得你可以。”
“什么意思?”
“唉……”
顾湘竹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项天歌之所以能够力压魔君,是因为他将肉身修炼到了极致,但今日才发现……神藏七重是一把锁,没领悟法则,即便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冲破这个上限。
魔君如此。
项天歌也是如此。
想要达到他们那个等级,必须要掌控法则。
要么,像他们那般,以神纹沟通法则。
要么,像运朝法则那样,将运朝百姓愿力赋予每一个官兵。
法则与心性经历暗合。
我虽看不起魔君为人,但那人恣意狂放,自内心深处觉得毁灭是天地规律。
项天歌更是一辈子都在打仗,所以领悟了杀伐之道。
你……”
顾湘竹不知该愁还是该笑:“若你处于绝对安全的境地,会不会想着女人孩子热炕头?”
赵辞:“……”
顾湘竹捧着他的脸,双眸之中有温柔的眼波闪动:“方才我撒谎了,我动心了,哪怕我自己都不愿承认。
但……这样不对,乱世烽火,从不曾为良人迁就。
大虞北有龙渊四国虎视眈眈,西南藩属诸国蠢蠢欲动,内有八大族彼此倾轧,自认心怀圣道的圣教也早已堕落成魔。
就连世人尊崇的武宪皇帝也追逐长生,大虞国力早已支持北上,他却日日惦念一人治万年。
乱世迟早要来。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只是我觉得,我有事情要做。
你说你要帮我,我信你。
但你想的,只是我想要做这件事情,所以你帮我!
可若有一天,我不想了呢?
色是刮骨刀,情是英雄冢。
对男人如此。
对女人也是如此。
今你未成绝巅强者。
我又怎敢轻易动摇心志?”
听着她的话。
赵辞烦躁之意不知怎地消退了许多。
翻过身来,重新侧卧将她拥在了怀中:“若我成绝巅强者呢?”
“那你……”
顾湘竹在他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笑容中带着丝丝悲戚:“那你可要努力了。”
赵辞又问道:“若我哪天,真的变回魔君,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一辈子都不敢见你了吧?”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什么?”
“我登基!”
“嗯?”
顾湘竹愣了一下。
赵辞沉声道:“老登之所以敢这么乱搞,无非就是以为自己迟早能获得长生之法,可这长生之法本来就是假的,那就必然需要有新皇登基……”
“你觉得你适合当皇帝么?”
“我……”
“那你觉得,冯祝公输三家同意你当皇帝么?”
“说的也是!”
赵辞有些蛋疼,选新皇看的可不是武力,政治考量太重要了。
老登拉扯太子和四皇子,本身就是因为盯上了冯祝公输三家的家底,毕竟大虞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有硬伤,八大家族联合建立起的国家,各自手里都有足以影响国家命脉的产业。
一直对外打仗的时候,这矛盾尚且能消减。
可一旦和平,这些矛盾就会迅速暴露出来。
老登想靠争储游戏攫取三家核心资源,三家又何尝不想用这些资源去影响皇权。
本身就是一个对赌大局。
而自己……身后并没有站着项家,就算修炼天赋再高,都没有入局的资格。
这个偷来的兵神塔,倒是能够算作筹码,只是这玩意儿太过敏感。
“我忽然有些不希望你是魔君了。”
顾湘竹忽然开口。
赵辞愣了一下:“为什么?”
顾湘竹笑了笑:“本来我想着,只要能把你培养成对我没有任何二心的强者,我就能以我的方式振兴圣教。只是我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难度,这个想法也对你不公平,更有可能毁掉我的心境。
临歌是个泥潭。
我不想呆了。
若你不是魔君,我便不用再执迷幻象,将丹坊挖干净,便离开临歌了。
找一个地方,挣脱那些魔教的疯子,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建立起一个干净悬剑阁。
尽早打碎皇帝的长生梦,你便也不需要提心吊胆了。”
赵辞呼吸一窒:“你在我这里投资了这么多,不要了?”
“送你了。”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一个地方让你重建悬剑阁?”
“兴许有呢。”
“那你觉得你走了,我就能安稳生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你说话真憋气!”
顾湘竹有些愠怒,直接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却不曾想,被赵辞从身后抱住,凑在耳边说道:“莫要想太多,不管我跟魔君有没有关系,我都会以赵辞的身份成为绝巅强者。等到了那一天,我要对你用强。”
顾湘竹:“……”
她从未听过如此冒昧的话。
可偏偏这句话让她心脏剧烈跳动了好几下。
她挣开赵辞的胳膊,起身转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小朋友,很难的。”
赵辞反问:“这么说,你同意我对你用强了?”
顾湘竹:“……”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若我同意了,那还叫用强么?”
赵辞:“……”
顾湘竹咬了咬头,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些日子莫要接任务,就在临歌。”
“嗯!”
赵辞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顾湘竹什么意思,但想来应该跟魔君的身份有关。
目送顾湘竹化作青烟离去,他并没有强留。
坐在原地思考了许久。
赵辞揉搓着下巴。
“法则……”
“这玩意儿好像很牛逼啊!”
“但好像奖励没有爆出来过。”
“看来想要成为真正的巅峰强者并不简单。”
“目前仅有的已知途径,就是重新变回魔君。”
“既然变回就能重归巅峰,那这个变回的过程,定然有毁灭法则相关的物品存在。”
赵辞看向自己的脑海,里面漂浮着一张张尚未动用的符纸。
饕餮符……
这玩意儿能用在这里么?
毕竟符纸上的描述,说是能消化一切来着。
“不过想要接近那个东西。”
“得先证明自己是魔君才行。”
“可问题是,小阿姨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我就是魔君。”
“蛋疼!”
赵辞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乱。
……
临歌的夜看似平静。
但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宗人府的高手,尝试了无数种方法,试图跟兵神塔重新取得联系。
结果无论尝试了什么方法,兵神塔都杳无音讯,就连碎片都找不到一点。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他们也探查了所有进入兵神塔的人,都没有感应到一点兵神塔的气息。
于是。
所有姓赵的都懵逼了。
兵神塔这玩意儿,本身就是府争制度的一大基石,这玩意一消失,府争对大族天才的吸引力至少也会降三成,时间一长对赵氏的权威都会产生影响。
赵焕也是全程黑着脸,跟宗人府的高层商议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最终敲定应对策略,就说赵辞凝结的神纹太强,耗干了兵神塔全部的能量,下次开启至少要等到三年以后。
争取三年的时间,如果能找到兵神塔最好,找不到的话再想想其他对策。
敲定之后。
赵焕便回了宫,时辰已经很晚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破晓了。
距离早朝也不剩多久了,便直接和衣而睡。
只觉刚闭眼,就被李公公叫醒了,整理了一下仪容,便直接去上早朝了。
宣布了兵神塔的事情,虽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整体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又处理了一下其他的政务,早朝便结束了。
下朝之后,赵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而是直接朝寝宫赶去。
长生之道。
最重要的就是养生。
外人都觉得他为了朝政殚精竭虑,但其实处理朝政占据的精力不足他的一成。
其他的精力,都放在了调整自己身心状态上了。
只等赵辞的肾水神纹凝成,换下最后一块短板,他就能强取两仪之体,踏上长生之路了。
虽说赵辞因为神纹品阶太高,宗室那边可能会有些问题。
但……
补觉!
一定要补觉!
准备工作不能耽误。
只是不巧。
刚到寝宫,李公公就急匆匆地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陛下!”
“何事?”
赵焕有些不悦。
李公公面色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祝恭,冯震,公输宕三人在御书房求见!”
“嗯?”
听见这三个人的名字,赵焕顿时皱起了眉头。
祝恭,祝家老二,只要祝疆一出事,他就是祝家的家主。
冯震和公输宕也都是各家在临歌的话事人,冯、公输两家没有那么多内斗,这两人却也代表着各家家主的意志。
太子党,四皇子党,三个大家族的话事人齐齐找来。
这是为了什么事儿?
赵焕很快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个枕头,明显比做的枕头更有用,先取走这个枕头再说。
他点了点头:“去御书房!”
……
御书房。
赵焕在李公公的搀扶下,困恹恹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苍老的面颊难掩疲态,双臂撑在书案之上,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三位爱卿,昨夜可有休息好啊?”
语气略带责怪之意,你们休息好了,我可没休息好。
只是这三人明显情绪更重。
休息好?
你让我们怎么休息好?
祝恭上前一步:“此次春狩与兵神塔,十殿下表现惊才绝艳,已经隐隐有新皇之姿,臣等心中振奋不已,如何能够入眠?”
此话,不能不说不阴阳怪气。
可以说攻击性极强。
换作任何一个人说,哪怕是阚天机这种德高望重的大臣,都只有九族消消乐一种结局。
但奇怪的是。
赵焕一点都没有生气,反倒是冲李公公摆了摆手。
李公公会意,便立刻朝外走去,屏退御书房外面所有的太监宫女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赵焕静静地看向祝恭:“祝爱卿,可是在说反话?”
“陛下!”
祝恭态度分外强硬:“可否给臣等解释一下,十殿下的崛起,究竟是不是您有意为之。新皇人选,究竟还在不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
若有外人在,定然震惊于祝恭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只是另外两人一点都没有意外,反而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焕。
好像做错事的不是他们,而是赵焕!
这三人分属太子党和四皇子党,此刻竟然坚定地站在了一起。
赵焕面对如此质问,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意:“三位爱卿此次前来,难道是为了逼宫?”
“不敢!”
祝恭腰板挺直:“臣等只是想提醒一下陛下,当年的脏事,是我们三家与陛下一起做的!如今的大虞,赵氏运朝是笑话,上三家也是笑话。
我们四家,应当勠力同心将笑话一起藏起来,而非互相算计!
陛下!
太子与四皇子争储之战本质究竟是什么,您清楚,臣等也清楚。
您忽然搬来了一个嬴锐,我们可以理解为做戏,九皇子和瑛王世子的动作,我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你真的属意立储十皇子,那请恕臣不能接受!”
公输宕拱手:“臣不能接受!”
冯震也拱手:“臣不能接受!”
如此咄咄逼人,让赵焕灰败干枯的老脸都涨红起来。
目光闪动,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但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都没有说出半句震怒之语。
反倒是强行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语气生硬道:“辞儿此等表现,全是他自己天分过人,修炼刻苦,跟孤没有任何关系!三位爱卿这般逼问,简直是无稽之谈!”
三人这才目光稍缓。
祝恭却又追问道:“陛下当真没有立储十皇子之意?”
“哼!”
赵焕怒哼一声:“项家都未站在辞儿身后,祝爱卿你说孤何来的改立辞儿之意?”
三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的阴云稍微散了些。
随后。
公输宕笑眯眯地拱手道:“陛下息怒!祝大人主修火系神藏,脾气稍微爆了些,情绪激动之下难以控制言行。
不过祝大人的担忧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陛下龙气兴盛,再加上十殿下的母妃是瀛洲仙岛传人,即便再天资卓绝,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大虞能得此神将之才,吾等都心中振奋。
只是这府争……十王府就没必要继续参加了吧!”
赵焕脸上怒意更甚:“三位可知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以辞儿的天资,若失去了府争这块磨刀石,该是多么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