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顾湘竹:这底线,不要也罢?
练功房内。
安静了一小会。
顾湘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能把我手松开了?”
从一开始她真气探入赵辞经脉开始,赵辞就一直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到现在都没有松开。
赵辞的练功服很薄,一点都没有隔着衣服的感觉。
喔!
这结实的胸肌。
顾湘竹咬了咬嘴唇,这半年的时间,因为赵辞一直闭关,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每次见面也都是在处理魔教事务,亲近的机会很少。
大概也只停留在亲亲,赵辞便要继续修炼了。
她本以为这样的话,更有利于她的心境稳定。
却不曾想,这段时间修心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心脏里住着一只猫,一直不停地挠自己。
现在……
只是手掌附在他的胸膛上,那小猫就感觉又要睡醒了。
“行吧!”
赵辞松开了。
顾湘竹双手交握:“你还真松开啊?”
赵辞心头有些发热,把她按在了墙边,捏着下巴轻轻吻了下去。
小阿姨的吻技早已不像之前那般青涩,却也没有什么侵略性,只是温柔地回应。
唇齿交缠了良久。
两个人才不舍地分开。
没有之前那般心跳如擂鼓,只是有些心跳急促,却又多了几分温软的享受。
倒是跟那个极乐梦的感觉越来越接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阿姨逐渐掌控魔教力量,心里愈发踏实的缘故。
“对了,魔教那边怎么样了?”
“有你这个魔君在,自然是顺利的!”
顾湘竹有些腿软,慵懒地倚在他的肩膀上:“除了皇甫嵩以外的三个护法,虽然不是师父养大的,却也是从微末的时候就加入了圣教,心中倒是都有几分信念,虽然颇有微词,但好处给够,也被我渗透得差不多了。
教内多了许多新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只是皇甫嵩……这人一直有异心,近些日子也都在阳奉阴违,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
长此以往,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你说,要不要趁此机会,把他的核心力量给斩了?”
赵辞微微皱眉,自然听出了顾湘竹的意思。
这次,只要冯祝公输三家敢对自己动手,势必会引发一场大战。
谁输谁赢不太清楚。
但双方肯定会损失惨重。
如果魔教这边,损失的都是皇甫嵩的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忖了忖:“倒是一个好机会,但怕的就是皇甫嵩趁此机会倒戈一击……”
半年前,他放杨墨走了。
那时的两人,还算作兄弟,彼此成全,也算是最后洒脱一次。
但半年过去了,杨墨现在成为了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尤其是他本身就容易走极端,加上魔君的人格已经觉醒,身边还很有可能有一个皇甫嵩。
这俩人筹备了什么,还真不好说。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但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小。
顾湘竹点头:“那这次行动,我便不通知皇甫嵩了!”
赵辞嗯了一声:“还是小心为妙!另外继续注意水墨,莫要让她以任何理由接触神蛹碎片。”
“好!”
顾湘竹点了点头,看向赵辞的眼神愈发柔和,她现在都不是很确定,赵辞的那个“我根本不是魔君”究竟是不是唬自己的。
因为这个小骗子太擅长撒谎,而且把自己骗到了好几次。
不过不管有没有骗,赵辞的行为都给了她极为充足的安全感。
一是将圣教权柄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的手上。
再一就是……他修炼实在太刻苦了,时时刻刻都在奔着绝巅强者进发,似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自己“用强”。
这如何能够再对他有丝毫戒备?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这就去准备,定让这次万无一失。”
说罢。
便转身准备离开。
赵辞却拉住她的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深秋有些冷,我想睡得暖和些。”
“我……”
顾湘竹有些慌:“最近我修炼到了一个小瓶颈,心境不能出太大的问题,等伱回来吧!”
赵辞嘴角咧了咧:“总感觉你这么说话,有些不吉利。”
“怎么会呢?”
顾湘竹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便飞快变成青烟飘向了天际。
片刻之后。
望舒宫。
她全身浸没在满是凉水冰碴的浴桶之中。
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镜中月光不知何时洒了出来。
“圣女!您怎么又在冷水浴?”
“不允许么?”
“属下只是觉得,您最近冷水浴得太过频繁了些,守不住的心境干脆不要守了,圣君说的没错,秩序并非一代人能立起来的,功成不必在你。”
“你也觉得本座当放弃底线?”
“属下只是觉得您守不住。”
“你……”
顾湘竹有些怒意,却终究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因为她感觉说得再狠,都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只是……
她闭上眼睛,神色有些痛苦,幼年满门抄斩的记忆不自觉地涌现出来,明明自己的家人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触犯了大家族的利益而已。
自从被师父收养,悬剑阁便是她心中唯一的光。
人族的王朝太复杂了。
毕其功于一役很艰难,但未必没有可能。
或许自己到死都未必能踏出那一步。
但踏不出那一步。
跟收回了那一步。
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揉了揉脑袋,决定先不想这些:“月娘!这次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接着。
便把她的布置全都讲了一遍,末了补充了一句:“万不可让皇甫嵩知道。”
“是!”
镜中月点头,重新化作月光,融入到镜子之中。
……
五行狱中没有日月,自然也没有东南西北,天空之中只有混乱的阴阳流光,带来不稳定的昼夜。
不过没有东南西北,却不意味着没有方向。
木之极,极阴之地,这里到处都是丛生的毒草,随便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毒虫乱窜。
一棵粗壮高耸的枯木上,缠绕着一条水桶粗的毒蟒,远远地眺望着三十丈以外的黑袍人,口中涎液不断滴落,融入到黑色的泥土当中。
毒液浸润,向四周扩散而去,化作一缕缕紫气被周遭的毒草汲取。
有的能够扛住,变得愈发旺盛。
有的扛不住,便飞速枯萎下去,零落成泥成为新毒草的肥料。
毒蟒很馋。
却不敢轻举妄动。
在它的视线尽头,黑袍人静静地站着,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周遭毒虫猛兽的耽耽虎视。
他摇了摇头,盘腿坐了下来。
并不是在修炼。
只是单纯地觉得乏了。
在他面前。
长着一株幼苗。
乍一看,树叶都是黑色。
可每当天空有流光闪过,叶片都会泛起五彩斑斓的光泽。
这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良久。
良久。
幼苗的周围的土壤微微有些松动。
随后,一个巨物从土里钻了出来。
周身神纹闪动,尤其是胸腹之间的黑金神纹,更是散发着无比璀璨的光泽。
“恭喜圣君凝聚天品神纹!”
黑袍人笑意盈满。
“多亏嵩护法了!”
杨墨将脑袋上的幼苗拔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将叶片一片一片塞到嘴里咀嚼起来,咀嚼完毕全都咽了下去,随后连枝干树根都吞了下去。
第二神藏,滇南杨氏的毒功神纹,神纹已然入臻天品,意念一动便能牵动周身数丈之内的所有毒物。
这半年来,他一直呆在五行狱之中,搜集各种毒物炼化,这也是杨氏毒功的重中之重,经常会有人炼毒超过身体负荷导致全身瘫痪乃至暴毙。
这个阶段,就是考验身体对毒物的承受能力。
神纹能达到天品,倒也是意外之喜,或许要归功于从小到大都有父母灌毒。
再往后。
想要凝出天品神纹就难了。
皇甫嵩嘴角微微上扬:“主要还是圣君修行刻苦,只要能重回圣君之位,依旧能成为一方巨擘!”
“水墨那边……怎么样了?”
杨墨面色微僵,两个天品神纹,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这种程度甚至能够跟同时期的魔君媲美,但终究会后继乏力,因为他这种修炼方式对身体的透支太大了。
想要继续变强,必须要融合魔君残魂。
只是,皇甫嵩现在在魔教正处于被半孤立的状态,要夹着尾巴做人,才能夹缝之中求生存。
想要接近神蛹碎片,就只能求助于水墨。
可现在,水墨想要见神蛹碎片一眼都难上加难。
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圣君放心!”
皇甫嵩阴恻恻地笑了笑:“属下并未试探水墨,不过属下做了一些手脚,现在圣教之中到处都在说顾湘竹与赵辞有多么郎才女貌,而水墨……却连接触赵辞的机会都没有。
只待她心境崩溃,属下便能替圣君打开局面。
虽说这样仍然难以动摇赵辞的地位,但神蛹碎片里面毕竟是您的残魂,只要我们能逼迫赵辞进行最后的验证,那胜利自然在我们手中。”
杨墨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还欠赵辞人情没有还,但该是自己的东西,他必须拿回来。
这是原则问题。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嵩护法,这水墨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
皇甫嵩摇头:“不知道!从我们认识她开始,她就已经陪在您身边了,只知道她是您真正的自己人?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对您不离不弃?”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调。
生怕杨墨对她心有芥蒂,不愿意接受搜魂之术。
杨墨眉头紧紧蹙着,总感觉自己这种情况,有些符合赵辞口中的“替身文学”。
有些屈辱。
有些怪。
但又不得不接受。
因为他要变强,只有变强才是他的人生真谛。
他沉默良久:“教内的事,就劳烦嵩护法了,在本座修行回归之路上,嵩护法居功至伟,待本座恢复修为,第一件事就是帮你杀了赵焕!”
说完这句话,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他这个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欠人人情。
为了回报皇甫嵩,他必须杀了赵焕。
可这赵焕。
是赵辞最为敬重的父皇。
而自己,欠赵辞的人情还没有还干净。
有些难搞!
“多谢圣君!”
皇甫嵩心感安慰,一开始他其实颇为看不起杨墨,尤其是杨墨刚刚离开临歌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条寄生虫,而且还有那种十分可悲的还人情心理。
整日惦记着那些苟吉巴人情做什么?
不过后来他发现,现在杨墨欠的最大人情来源于自己,俨然已经坚定了必杀赵焕的决心。
只能说……
真香!
杨墨摆了摆手:“我还需闭关巩固一下修为,你且给我准备下一个神纹的纹基吧!”
“是!”
“辛苦!”
杨墨转过身,背着他挥了挥手便径直走向枯树上的毒蟒。
毒蟒有些紧张,一双倒三角眼凶光毕露,死死与他对视。
然后。
不知怎地,毒蟒便失去了意识,浑身瘫软地从枯树上坠落。
杨墨不急不慢地剖出它的蛇胆,便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皇甫嵩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