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任亨泰的说法,詹徽一时间有些语塞,听起来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其实这法子能不能行,詹徽也是没底的,不管那什么人体实验再成功,但终究只是别人,真正用在朱标身上鬼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他明面上没有回应任亨泰的问题,但是内心里实则已经开始盘算起新的储君人选来了。
“而且詹尚书有所不知,自从这许良来了京城,我便特意打听了一下他的来路,正好我有个学生赵炜是西安府知府,对许良此子比较熟悉,便给我写了信说明了一下情况,在下这才清楚了许良底细。”
“嗯?他就算会些野路子医术那也只是一个普通小民罢了,能有什么底细的?”
“那可未必,詹尚书还是小看了他,这小子可不简单,不光是会点野路子医术,甚至摒弃儒教另立学术之门派,弄起什么科学来,还煞有其事的与北地大儒章宰开展了异常论战,搞得关中沸沸扬扬的!”
“有这种事?”
詹徽一下子惊住了,他真没想到许良这么个毛头小子,还有这种来历!
开学术之新门派,而且是摒弃儒学之学派,这种事情也敢做的,不怕被天下儒生群起而攻之吗?
这种行为往大了说,就是造孔夫子的反,试图颠覆大明的思想阵地!
不过细想一下,詹徽就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搞出什么学术来,胡闹而已,倒是那章宰好歹是一方大儒,居然陪着他乱来,实在不成体统。”
任亨泰一听,就知道詹徽还是没太看得起许良,不过倒也是,任谁一想到许良现在这年龄,大约都不觉得他能闹出什么正经学术来。
就这样的年龄,这点人生阅历,就别说颠覆儒学了,能把儒学研究明白都算是天才了。
任亨泰只能无奈解释一下:“我那学生还给我寄了些东西来,是那许良创办的什么报纸,上面就有关于那什么论战的报道,而且还有许良发表的一些文章,从这些就能窥见一些他那科学的门道,实际上是很不简单的,回头我把这些都给詹尚书看看吧。”
詹徽皱起眉来:“任大人是否有些杞人忧天了,就算这许良真有几分学识,要说他能颠覆儒学,那实在是天大的笑话了,本官日常政务繁忙,可没闲时间去看他那什么报纸。”
任亨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声与他说了句话:“据我所知,这小子不仅有学术革新之意,甚至还有变法之提倡,说是要推行什么工业化的玩意儿。”
詹徽登时愣住了:“他一个小民,变什么法,这是他能提的事儿吗?”
任亨泰忧心忡忡道:“如果仅仅只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据我所知,太子殿下在西安时曾经公然鼓励士儒开放思想,似有为许良站台之意,这就不免令人多想了。”
“什么!”詹徽一下子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有变法之意愿?”
任亨泰连忙把他拉下来,小心道:“詹尚书别这么激动,太子只是提了这么一嘴,未必真就打算变法,而且太子现在这个情况我真正想说的,是此子不是个安生的主,咱们还得多关注一番才好。”
詹徽沉默了一阵儿:“回头把伱那学生寄来的东西拿来看看,至于许良此子,还是先看看他能否帮太子渡此危关吧!”
随后,另外几名尚书也跟着到齐了,他们齐聚值夜,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在等待消息罢了,一旦朱标真的没了,他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消息,准备处理后事。
虽说大半夜的折腾,但是这样的大事儿他们本身也没法睡得着,但也好在整整一夜过去,他们并没有等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这种关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直到了天明,终于有太监向他们传达朱元璋的口谕:“诸位尚书值夜辛苦,今太子诊治之后,已然脱险转安,今已安睡,诸位亦可可自归家歇息了。”
几个尚书们齐齐松了口气,随后都是面露喜色,朱标尚安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此时的东宫寝宫内,忙活一晚上的众人渐渐松懈下来,他们的神情又是憔悴又是安慰,看到床上安睡的朱标,所有人心里都安稳了下去。
朱元璋更是无比的放松和愉悦,这种神态自从新年开始就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了。
就连长久以来苦大仇身的太医们,现在说话间也是欢声笑语:“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殿下现在终于是能睡个好觉了,或许这就是开始好转的信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