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克星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北顶香南五猖。
意思是请神借神通这类事上,两者都有其精妙独到之处。
各自全盛时期有多厉害暂且不谈,至少分出半口仙气儿的常罗观已经落入下风。
为了保护法坛,斑斓大蛇真身伤痕累累,到处是被滥五猖兵砍出的狰狞伤口,反观那几个滥五猖兵倒是还挺得住,各自分摊着伤害。
赵三元面色大急。
若是自家老仙儿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没脸活了,遂赶紧看向请来的仙堂老碑王。
这是首次请来两位仙家显形,更是首次召唤老碑王,以前倒是知道堂上有这么一位,只是从来没见过。
可无论如何,赶紧开干才是正题。
“别光看着啊!赶紧去——”
啪!
一声脆响。
老碑王右手抬起时多了只老布鞋,对着赵三元的脑门就抽了下去。
“跟谁俩呜呜渣渣的?老太爷会不会叫?老祖宗会不会喊?再没大没小的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不是!是我观大爷那边急,它快——”
啪!
老碑王这回直接跳起来抽。
“快啥?快啥?它也不敢跟老子吆五喝六,几斤几两老子门儿清的很,它死不了,话说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才是赵家儿郎,你瞅瞅你,半点也没随老子!”
赵三元捂着脑门满脸懵逼。
旁边的刘芒泛更是缩了缩脖子,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心想三元老弟家的老碑王可不得了。
观大爷道行够深了吧?看穿着是大明朝时期的宽袖皂缘生员衫和四方云文平定巾,几百年肯定是有的,而老碑王话里话外就根本没把常罗观太当回事。
那么结果呼之欲出。
老碑王生前肯定是顶了香的,而那个时候常罗观要么还没有得道,要么就是老碑王生前的仙儿!
说到碑王,也叫悲王或是碑帅,金龙大碑或银龙大碑等。
并非所有堂口都具有,但大仙堂肯定是必不可少。
碑王是主管清风炎魂的头目,地位相当于二排教主。
某种程度上讲,重要性几乎没差掌堂大教主多少。
好比说掌堂大教主是主帅,那碑王就是总参,虽然没有大方向的决策权,可碑王却有着一定的指挥权,比如各仙家都做什么,哪位护法跟随弟子,哪位仙家值殿护堂,哪位仙家走‘下边’的事等等,几乎都是碑王做决策。
由中可见碑王在大仙堂里的重要性,能力强,那堂口就兴旺;能力差,那么连堂口的基本稳定性都做不到,因此立堂的师父两件头等大事,就是选择安排好掌堂大教主和碑王。
如何分辨碑王的能力强弱?
最简单的方式是看身份,生前的身份。
碑王的来历大致分成两种,服外服内,有的地方也叫槛外槛内。
服外的意思,是请外来的清风烟魂做碑王,一般都是道行很高的鬼仙,这种通过对外招聘的肯定是业务经验多,管理能力强,可以将堂口安排的圆圆满满。
服内相对复杂些,是弟子的直系血脉生前顶过香火,由它做这个碑王,堂口会相当稳定,管理起来很顺手,因为很多仙家和鬼仙曾经在这位碑王的堂口受过香火,传下来到这一代就是正儿八经的老香根,堂子上都比较听这位碑王的话,基本没谁敢闹事放肆。
当然也有是直系血脉但生前没有顶过香的,比如弟子请爷爷奶奶这样的亲属来做碑王,可它们完全镇不住,就好比说企业内董事长那个啥也不懂的亲爹空降来做人力经理,底下肯定是不买账。
除此之外,碑王的位置是最容易起纷争的,弟子若不想跟着闹心,立堂时就要选对,选择能坐稳碑王大位的鬼仙。
很显然,赵三元家的老碑王属于内服内槛,训起人来真跟训孙子似的,鞋底子咔咔一顿抽啊,给刘芒泛看得心惊胆战。
不愧是一家人,瞧这脾气。
抽的赵三元是敢怒不敢言啊
就是不知到底是往上翻多少代的几世祖?
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作为旁观者的刘芒泛顿时来了主意,他背身吐了几口唾沫往脸上抹,然后转过身来双膝跪地声泪俱下。
“三元兄弟的祖宗就是我祖宗,您老千万别怪他,实在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啊!”
“作为您的子嗣后辈,三元兄弟向来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本来我们并不想多惹是非,可对面那瘪犊子是步步紧逼,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不但瞧不起咱,还说我们啥也不是,顶的是屁不是香,连个能打的老仙儿都没有啊。”
“这能忍?晚辈能忍,三元老弟也忍不了啊,三元老弟能忍您老也忍不了啊,埋汰谁呢?埋汰谁呢!谁家老仙儿不行?这就有气了,这就得跟他干了!”
刘芒泛一把鼻涕一把泪,拱邪火挑地沟是一把好手。
思维逻辑很简单,既然是赵三元的老祖宗,那脾气不是一般的臭。
想法没毛病,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但刘芒泛陷入个致命误区。
哪怕老碑王真的脾气臭,可人家旁观了多少年的风雨?见过多少形形色色?
果不其然,老碑王一副看待智障般的眼神看向刘芒泛。
“把老子当山炮忽悠?”
“呃”
“老子自己的儿孙能不清楚是个啥德行?他不出门招惹别人就烧高香了,谁能惹他?”
角落里,已经恢复意识的大狸仙依旧紧闭着双眼,尴尬的爪子扣地。
实在是没眼看啊。
脸都丢到了姥姥家。
赵家老碑王瞄伱一眼都相当于从你嗓子眼看到腚眼,你说你耍啥宝啊?
继续装死吧,就当不认识.
轰隆隆——
常罗观真身摔落至法坛之前,与当时在福大昌相比,落魄了不知几何。
“都做了仙堂护法,能耐却没见涨多少。”老碑王轻轻搭手在常罗观的身上,后者虚幻回人形,气色极其难看。
“就别挤兑我了。”常罗观苦笑道:“当年在你仙堂上我只是个道行最末的小仙,陈芝麻烂谷子的先放在一边吧。”
老碑王却还是句句扎心,“谁让你非得分半口仙气出去了?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今儿在这嗝屁,整个常家仙族都得被笑话死。”
一旁的刘芒泛彻底确定了。
好话不会好说,果真是血脉传承。
“行了,让我先捋一捋。”老碑王将老布鞋蹬在脚上,随即抖了抖衣袖,两柄陈旧的砍柴斧握在手中。
“对面炼煞婴的领着五个猖兵,不止熊你小子还熊咱家的仙儿,对吧?”
赵三元点了点头,提着戒刀狞笑道:“可不?给他们狂坏了。”
具体是隔了多少代的老祖辈,当下不是问的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叫老祖宗您来就是对付那五个猖兵,至于炼煞婴的瘪犊子交给——”
话音未落,老碑王提着两板斧就窜了出去。
与之前满脸嫌弃不乐意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且速度比常罗观还快,说是窜出去,其实更像是一溜烟儿飞了过去直奔白脸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