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一漫垂着眸子站在一旁，丝毫不惧皇帝打量的目光。
郭婕妤咬了咬牙，僵硬的笑了笑，迎着皇帝的冰冷视线跪在一侧。
一漫见皇帝平复情绪，微微蹙眉，忽然想起前两日高嬷嬷送来的各宫前朝关系书录，眼中寒光一闪。
“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册封之前就不要出清宁宫了，多抄几遍佛经，静静心。”
皇帝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
一漫心中暗暗冷笑，人心偏颇，不过如此。
一漫笑了笑，余光看了一眼敞开的殿门，淡笑道：“不打紧，幼时我只能自己偷偷认字，在地上用手指写字。所以我现在的字丑的触目惊心，父皇既然让我抄佛经，正好可以练练字。”
郭婕妤还想说什么，被皇帝眼中的怒气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皇后多年来虽说没有功劳，但是也有苦劳，何况一直没什么大错，从潜邸的时候就跟着皇帝，自然是有一份旁人比不了的情分的。就算不顾及情分，如今天下安定，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岂不是动乱朝局安稳？
皇帝自然明白她的未尽之言，顿时气得呼吸急促，狠厉的瞪着她，握紧手掌，“你说，造谣污蔑皇后公主，该当何罪？”
一漫笑了笑，“郭才人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讲清楚，就来担心我，我很是感动。只是此事自然有父皇做主，我身为女儿，只会感谢父皇为我平反正名，哪里还有别的想法呢？”
见皇帝只是将人降位处置，郭婕妤头一个不答应。她见皇帝对杜宝林留有余情，自己本就降了位份，生怕日后杜宝林还有复宠的可能，报复自己。见上头皇后和大公主又闭口不言，心中暗暗着急。
一漫温顺的笑了笑，“只是父皇，刚刚杜宝林说母后是‘妖后’，还说母后纵容傅家祸乱父皇。此事儿臣受些委屈不要紧，只是造谣中宫，怕日后国母名声有损，朝野不安。”
皇帝只知晓一漫心狠手辣，胆大果断，确实没想过一漫是否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毕竟若是她心有怨怼，日后不听话，就不是一个合用的公主了。
一漫佯装被她撞到，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扶住松果。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皇上，臣妾那是以为大公主是——是——”
若是今日真的被杜宝林和郭婕妤污蔑成功了，皇帝大概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说不定连认也不会认，册封恢复身份之事也会告吹。毕竟一个名声有瑕疵的公主，难道会给皇帝的面子增光吗？何况皇帝本来就一直压着消息。
这个时候竟然责问自己为什么保全自己，为何反击，难道等着旁人把自己啃了不成？
亲生女儿和宠妃，竟然偏颇至此！
一漫看着皇帝冷下脸来，立刻跪倒在地，膝盖碰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儿臣随口扯谎，请父皇责罚。”
这不过是看着自己被诬陷的补偿罢了，何况本就是自己该得的。
皇帝看了一眼一直跪在脚边的杜宝林，叹了口气，“你挑动事端，诬陷公主，便降为采女吧。”
一漫瞥了一眼杜宝林，没想到只是这么轻拿轻放。虽说偷情的事情子虚乌有，但光是污蔑嫡公主这一条，也不止是这样的惩罚。
刚出正殿，松果担心的小声问道：“公主，册封还有几天啊，您要抄多少佛经啊？”
皇帝真正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是一漫可能在明知压下大公主回宫消息的时候，擅自将此事戳破。是口出狂言造谣妃嫔红杏出墙损了面子，挑战了他的威严和控制。
言罢，便带着松果立刻了殿门。
正殿内，听到主仆两人的低语，皇后忍不住擦了擦发红的眼睛。
皇帝叹了口气，“给她选个宫殿吧，毕竟及笄了，东西也都要准备起来了。”
“是，皇上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