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如只是一直低头走路,一句话都没说。莫俊杰也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但陈韵如总感觉这样实在有些尴尬,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却是避开与莫俊杰目光交会,小声说:“我自己回家就好,你不用送我,这样很奇怪耶。”
莫俊杰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回家刚好也是走这条路而已,真的。”
“但你不是有骑车吗?为什么还要走路回家?”陈韵如自然不相信他的理由。
“呃…,…你忘了吗?早上才因为骑车被教官抓住记一个大过,我怎么敢现在就骑车回去?说不定教官正在那边等着堵我呢!”莫俊杰匆忙间找了个理由。
莫俊杰回家的路不是这一条,也不是怕教官堵他。他只是想陪着她慢慢走回家而已。
“是这样吗?”陈韵如半信半疑。
莫俊杰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顿了顿,莫俊杰怕陈韵如尴尬,解释道:“你不要把刚刚李子维说我喜欢你的事当真,你要是当真,他反而以后会一直拿这个事情开我们两个的玩笑。”
“嗯!”
陈韵如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莫俊杰的理由,放缓了步子。
莫俊杰松了口气,紧跟着走在陈韵如身旁。就在莫俊杰伤脑筋该找什么话题时,陈韵如主动开口了:“你跟李子维认识很久了吗?”
莫俊杰点点头:“嗯,我跟那个智障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了。”
“呵~,”
陈韵如被莫俊杰的语气逗笑了,随后感觉有些不礼貌,收起笑容道:“那你们是怎么变成这么好的朋友的?”
“呃~,……”莫俊杰感觉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
陈韵如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
“我知道,我的问题可能有一点奇怪。”
顿了顿,陈韵如失落道:“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话,不要说是好朋友了,我身边连可以称是朋友的人都没有。所以听到你们可以那么简单就说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这句话,我觉得很羡慕。”
“陈韵如…,给你看一个东西。”
看着陈韵如失落的背影,莫俊杰叫住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
“这是助听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没有听得很清楚其实我不是没有在专心听你说话说话,而是如果我没有带上这个东西,我右边的耳朵是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从小到大因为这个东西我不知道遭受了别人多少异样的眼光。
每个人只要看到我耳朵上的助听器不是笑我,是聋子就是用一副我跟他们不一样好像我是怪物要不然就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真的很可怜,除了李子维这个死白目之外……,”
“他怎么了?”陈韵如好奇地问道。
“小学三年级那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手里拿着棒冰,一脸羡慕地看着我耳朵上的助听器,问我那是什么。我说我这只耳朵听不到,要戴上它才听得到声音,他却说酷死了,一直要我借给他戴,想知道如果他戴起来,会听见什么声音。”
陈韵如听着他叙述往事,想象着李子维十岁时的调皮模样,忍不住也微笑起来。
“那一天,他说想要去探测外星人信号,就一直带着我的助听器乱跑,搞得其他班同学也觉得好玩,慢慢的就再也没有人注意到我右耳听不到这件事了。”
莫俊杰微笑地看着陈韵如:“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那,现在可以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可以啊。”
陈韵如点了点头。
莫俊杰犹豫道:“你会介意我有一只耳朵是听不到这个事吗?”
“不会!”陈韵如摇了摇头,回答道。
莫俊杰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从现在开始,你跟李子维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她看着莫俊杰温柔的目光感觉心里一暖,尽管她对莫俊杰并没有那种悸动的感觉,但此刻却感觉与他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男孩的友善与体贴让她感觉到不再那么孤单。
仿佛他能体会她身体深处那时时占据她人生的无助与黑暗。就这样忽然闯入她生命里的两个男孩,仿佛给她的人生带来了阳光。
怀着难得的好心情回到家里,才踏进家门陈韵如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许久未见过的父亲,居然和母亲一同坐在客厅沙发上,面色都很凝重。
“要你讲还是我讲?”母亲道。
父亲无所谓道:“随便,你讲啊。”
母亲转过头,把陈韵如拉到身边,看着她道:“韵如啊,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也应该能明白了。这些年你爸都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吼…,”
陈韵如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母亲又说:“其实事情早就应该有个了断了,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我跟你爸决定要离婚,可在那之前,我想要先把你跟弟弟的事情处理好。”
“我要回房间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作业。”陈韵如的心沉了下来,猛然起身就想躲回楼上去。
“作业可以慢一点再写嘛。”母亲一把拉住陈韵如:“妈问你,我跟你爸离婚,你到底要跟谁?”
“直接说,没关系,不用顾虑我们。”父亲淡淡道:“说吧,你想跟谁?”
“为什么要问我?”陈韵如小声道。
母亲道:“我们是要尊重你啊。”
“那陈思源呢?你们有问他要跟谁吗?”陈韵如质问道。
“这不用问,也知道思源一定是跟我的。”父亲嘴巴翘了起来。
母亲立马反驳道:“陈思源有这样说吗?他是要跟我啦!”
父亲不屑道:“笑死人了,你不想想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做什么工作?!”
“一个男孩子跟你这种女人一起生活?当然是跟我了!”
“拜托你搞清楚,是谁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要不然我会做那份工作吗?”
“怎么样?!我们讲好了,一人带一个走,我带思源你带韵如哦。”
“你凭什么陈思源是跟我。”
………
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听着母亲跟父亲都在争夺弟弟的抚养权,没有人要她,也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陈韵如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爆发出来:
“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啊!你们问我才不是尊重我,你们问我是因为你们谁都不想要我!!”
冷冷地看了眼心虚的两人,将书包摔下,陈韵如推门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