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越来越怀疑这个中介的职业水准。
介绍的第一个保镖拿着双份工资差点对他出手,被莫名其妙重伤后一口咬定是他干的。
第二个保镖是在急诊室医闹的绝对中立人士?
家入硝子进了电梯,在心里犯嘀咕,自己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电梯门打开,比外面浓一点的消毒水味道涌上来,急诊室比其他科室要稍微嘈杂一些,来往的医生和护士动作迅捷,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人手。
硝子走出电梯,开始没有目的的开始闲晃,眼神四处张望着。
黑色外套白色长裤脸上有疤痕
找到了。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正和身边另一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西装男人交谈,他递给西装男人一张叠起来的纸。
虽然看不见脸上有没有疤,但穿着是能对上号的。
在家入硝子打算上前询问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他。
家入桑?
硝子闻声转头,在走廊边上看见了早上才被他送进医院的松下雅人。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了正打算离开。
松下雅人向前两步走到家入硝子身边,顺着硝子刚才的方向看过去,您是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中断了,同时下意识后撤一步,表情僵硬着躲回了拐角。
怎么了?硝子问。
您之前问我「天与暴君」。
嗯?
松下的脸色不太好,眼珠子像是凝滞般盯着家入硝子的脸。
硝子见过这种表情,就在那个巷道里,被他按着逼问的诅咒师也是这样吞吞吐吐,一副与恐惧做挣扎的溺水者模样。
昨天我告诉您,我之前的雇主有找过他麻烦。
禅院直哉,对吧。
是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松下看向走廊的墙壁,或者说他只是在望向那个方向而已,他就是您问的人。
什么?
硝子花了两秒来反映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将头转了过去,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依然平静,心跳和呼吸都和之前无异。
家入硝子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么混乱的现状,目前丝毫不想被男人盯上。
但即使这样还是被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侧身轻飘飘地瞥了过来。这一眼,让两个人都一愣。
黑色外套,宽松的白色长裤,脸上有一道疤。
硝子怎么也没想到中介说的那句脸上有一道疤,指的是男人嘴角的那一道竖疤。
在听到自己要找的保镖就是要对自己下手的人的时候,硝子虽然觉得很麻烦,但内心没多大波动。但在看清男人脸的时候,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
这俨然是那天在彩票单给他涂了中奖彩票的那个假老板!
是那个在他六岁离家出走的时候拿街边流浪狗骂他的刻薄少年!!
是那个接了诅咒师的悬赏,等待时机对他下手的「天与暴君」!!!
见鬼了。
家入硝子自认自己算是感情起伏不激烈的人,现在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上一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要命的巧合?
对方在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甚至完全转过身朝硝子走来。被他丢在原地的西装男人朝他小声嚷嚷了两句,没得到回应后收起那张纸走了。
家入硝子盯着他的眼睛。
他和前两次看起来都不太一样。如果说硝子以前见到的都是一只打盹的狼,那现在这只成年的孤狼像是处于捕食刚刚结束的状态,比墨绿更深的瞳孔投射着杀戮后的余韵。
家入硝子闻到了血腥味。
中奖了吗?这是硝子听到的第一句话。
什么?
那张彩票。
硝子觉得这个场面哪里不对,但很诡异的,他逐渐平静下来:中了,一等奖。
我运气果然不错。对方咧开一个笑。
在硝子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有了动作。他的动作快到家入硝子完全无法捕捉,隐约只是有一个他动手了的概念,呼吸只有一半,心跳也没走完一个节拍。
没看到我们还在闲聊吗?伏黑甚尔嘴角上勾,声音却没什么笑意。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家入硝子瞳孔瞬间放大。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硝子的鼻尖可以说是轻贴在伏黑甚尔的前胸,迎面稍微传递来人体的温度,之前闻到的血腥味化作不伦不类的拥抱将硝子包裹起来,带着热气的铁锈味直接压过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当伏黑甚尔开口的时候,硝子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低颤。
悬赏时间还很长,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硝子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稍微侧头,伏黑甚尔的右手穿过他肩上,手掌正扣着身后一个陌生人的脖子。
那个陌生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家入硝子身后的,他丝毫没有察觉。
还有一点,他们三个现在的姿势相当怪异,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普通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他们的位置这只能是术式的作用。
加上身后那个陌生诅咒师突兀的接近,不难猜测他术式的大致效果。
硝子又重新转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侧身出去会不会走出术式的效果外,所以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伏黑甚尔比他高一些,导致硝子不得不抬起头去看他。
他们像是在拥抱。
您救了我两次。硝子说。
早在诅咒师离家入硝子大约五六米远的时候,伏黑甚尔就看出了他的打算。
那个时候诅咒师还没使用术式,带着恶意和目的性的气息能轻易被五感捕捉。
甚尔想了想悬赏的金额和要求,觉得还真有不少人会为了这笔钱前仆后继。
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委托目标是半个熟人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新鲜事,特别是前几天还刚被脑子不太好使的咒灵提醒了一番,而咒灵造成的伤口因为一些特殊的效果至今未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