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忘记自我介绍了。
顾云勾起唇角,习惯性的伸手拉开西装外套,想从内兜里掏出明信片。他摸了半天,最后有些尴尬的将手放下,假装若无其事的咳嗽几声。
本想在土鳖面前装个逼,结果忘记自己的西装早就被揉吧成一团装进塑料袋里,都不好意思从车里拿出来。
咳,我叫顾云顾氏集团的顾。
池秋雨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觉得眼熟,原来顾云穿的这一身衣服竟然是自己的!
他顿时变了个人,捏紧拳头,冷冷地问:你去了我家?!
那白荼呢?!
会不会有危险?
他越想越怕,挥手撕掉留置针,正想翻身下床,却被顾云一伸手就给拦住了。
我不是都说过别紧张了吗。
他挑了挑眉毛,或许是因为提到白荼,笑得有些轻佻:放心吧,你家里那位好得很。
池秋雨这才放了一点心,但仍旧狠狠地盯着顾云: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跟你拼命!
离他远点!
自从做了那个梦,又在医院里和顾云碰见过之后,池秋雨就一直惴惴不安,千方百计的阻止未来会发生的那些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云会出手得这么快。
顾云笑得意味深长:池先生可别冤枉我,我哪里敢啊。
他的保证对于池秋雨而言,可信度约等于零,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
你到底找我想干什么?我跟顾董您素味平生,也构不成威胁,何必只见了一面便穷追不舍。
梦里顾云直到最后也没爱上自己,他心里一直装着那个不知名的白月光。池秋雨倒也没那么自恋,觉得这位董事长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才纠缠不休。
不过好在看他现在的反应不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就麻烦了。
池秋雨多少松了口气。
顾云微微一笑:很简单,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只是这样?
池秋雨不太相信。
面对池秋雨质疑的眼神,顾云不慌不忙,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从桌子上抓过一张纸,用随身带的钢笔写下一个字母。
他将纸条递给池秋雨:认识这个吗?
后者低头一看,顿时一头雾水。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c字而已,有什么值得这位顾董事长如此大动干戈的?
池秋雨想不明白,如实回答:顾董恐怕找错人了,我从来没见过。
顾云一错不错的盯着池秋雨,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漏洞,但后者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什么破绽,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到了这一步,线索又断了。
顾云将纸条揉成一团,表情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一改之前的神气模样,恹恹的。
既然池先生不认识,那是我打扰了。
再会。
没能得到自己期待中的答案,顾云一刻也不愿意在池秋雨面前待下去,即刻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和顾云你来我往的试探与交锋消耗了池秋雨许多精力,等人走远后,他才彻底放松了下来,靠在床头养神。
他可不想再跟这人有见面的机会。
他余光不经意一撇,注意到了顾云留下来的那个纸团。
池秋雨顺手拿过来,展开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终仍然没能得出有价值的结果。
但他也难得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
这个c,应该就是顾云胸口那个纹身的c吧?
让这个男人着魔一般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到底是谁呢
*
顾云出了医院大厅,刚一脚踩在台阶上,忽然又停住了动作,迟疑了一瞬之后,很快便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座医院是南市最大的公立医院,急诊科后面就是紧挨着的疗养院,顾千山现在就住在里面。
顾云眼神暗了暗,一路上路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
他冷哼一声,既然来了,何必不去看看顾千山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不吃药,拿开,拿开!
滚!都给我滚!我没病!我没病!!!!
全都给我滚!!!!
顾云还没走近,就听到顾千山的病房里传来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和摔打物品的声音。
一个脸蛋圆圆的的小护士拿查房表挡着脸踉跄着退了出来,眼睛里还挂着几滴眼泪。
顾云眉头一皱: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小护士这才发现有人来了,她性格胆小,看见顾云也不敢上前,反而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喏喏道:顾、顾先生一直都不太配合治疗,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发火了。
知道了,你先去忙其他的吧。
顾云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在小护士眼里却如临大赦,抱着查房表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他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病房,一伸手抓住了飞溅过来的玻璃碎片。
病房里遍地狼藉,洒满了花花绿绿的药片,原本刷得干净纯白的墙面也被划得坑坑洼洼,被褥什么的更是破破烂烂挂在床尾。
看来顾千山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顾千山过得不好,顾云就高兴了,施施然走进来,语气明晃晃的带着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精神病院,关着个疯子呢。
顾千山被这阴沉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手上的玻璃杯没拿稳,直直地摔在地上,碎片迸了一地。
他眼睛发红,周围一圈都是赤红的血丝,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顾云,这个谋权篡位、把亲生父亲送进疗养院的好儿子。
哼,是你?
顾云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当然是我。
你个挨千刀的,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顾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哈,别逗了。就算这世界上真有一报还一报,遭报应的也应该是你顾千山。
孽子!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让你给你那个病殃殃的妈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