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李明韫缓步而来,她走路时身板挺直,十分端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而身后跟着的春雨和秋晴却神色凝重。
“祖父,你别说了。”李明邺说道,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三妹已经过来了。”
李老太爷一听,立马咳了咳,装作和李明邺说着打趣的话。
“明邺啊,今日怎么没去翰林院呀?”
“”李明邺牵牵嘴角。
他心想,不是祖父让他留在家中的吗?说是被气得头昏脑胀,让他陪着说话。
李老太爷见他不说话,又干巴巴地找了别的话题。
“明邺,你七弟如何了?”他说道,“听你爹说,他近日很用功啊。”
李明邺:“”
什么近日很用功?他一月前才收到光州的来信,还是母亲告诉他,明维想要习武,但他们不同意
这样,哪里是用功了
他张张嘴巴,犹豫地“额”了一声。
“祖父,二哥。”
正好李明韫来到他们跟前,解救了不知怎样答话的李明邺。
“韫儿,你怎么来了?”李老太爷喝了喝茶说道,装作很悠闲的样子。
“是啊,三妹,你不是在二姐那处看她试嫁衣吗?”李明邺也问道。
再过半月,李明琴就要出嫁了。嫁衣其实早就试过,但先前是怕赶不及,请绣娘绣的,如今试的这件,是李明琴自己绣的。
李明韫笑了笑。
“我怕我的事令祖父困扰,所以过来看看祖父。”她说道,看着李老太爷。
“咳咳”李老太爷摆摆手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算什么事啊?不就是被人救了吗?要是清河郡王不在,你也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说的轻松,仿佛对于李明韫能处理这件事十分信任。
李明韫一笑。
她其实也想过,若是自己昨日没有遇上清河郡王,她该如何解决。是给点钱打发了呢?还是想办法让那个人露出马脚?
她如今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让李府白白担上那样的污名。
“祖父,这件事如今不要紧。”李明韫说道,“要紧的是该如何感谢清河郡王,该如何处理与太子的关系。”
若是他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那旁人肯定会觉得李府不讲礼,不懂得知恩图报,可当回事,说到底就是李府和太子的事,与感谢不感谢没什么关系。
李老太爷听了她的话,面色有些凝重。
“这事我已想好,让你们大伯出面。”他肃容道,“再如何清河郡王帮了我们府上的姑娘,我们不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该答谢的。”
李明韫抿抿唇。
本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因为传播开来,就闹得很大。大家也不会在乎情况究竟如何,只会关心,坏人有没有得到惩罚,好人有没有好报。
清河郡王替她解围,别人只会觉得,他对李府有恩,李府该如何如何做。至于别的,大家根本就不会考虑那么多。
李明韫垂下眼眸。
这次是她疏忽了,给李府找了个难题,也让自己陷入困境。
她并不想和清河郡王扯上关系,但事情却偏偏不如她所愿。
既然如今已经如此,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了。
“是该答谢。”李明韫说道,看着远处飘忽的云,“祖父,我们李府万万不可做出不好的事,免得在陛下面前落个不好的名声。”
“那是自然。”李老太爷说道,“只是,如今我们和太子扯上关系,那日后在陛下面前和平王殿下面前,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陛下暂且不议,单单平王殿下和太子势均力敌,就足以让李府腹背受敌了。
“倒也不会。”李明韫说道,“祖父,清河郡王虽救了我,但我们李府道了歉送了礼,把我们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就没有错。”
“旁人定然觉得,我们李府会搭上太子,但我们却一如既往,不因为清河郡王的事而松口或者站队。”
“这样反而能反其道而行,令大家看个清楚,李府究竟是什么态度。”
久久的沉默,李老太爷一拍桌子,喊了声好。
“就依韫儿所说!”他说道,“咱们李府就赌一赌,若是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日久见人心,咱们李府行的正坐的直,不怕被人说长道短!”
李明韫和李明邺对视一眼,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