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季照向来嘴毒,而且最喜欢逮着他,回回他说些什么,季照就要想办法反驳他。
他心里一阵火大。
季照继续说道:“陛下,李大人如今在吏部甚得人心,处理事情也是得心应手,且有魏大人珠玉在前,他任尚书定能为陛下分忧。”
他垂首低眉,看上去很是恭敬。
昭文帝听了季照的一番话,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也属意李志渊,只不过作为皇帝,他不能太过独断,必须要先听一听大臣的意见,即使最后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他想了想,眼睛一动瞧见了站在队伍前面的崔御史,想起了如今崔御史和李大人是亲家,便存了打趣的心思,决定听听他的意见。
“崔大人,你觉得,这吏部尚书一职,该如何安排啊?”昭文帝手指动了动,敲着龙椅的扶手。
崔御史猛地被陛下叫到,但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脸上自然板住,眉头自然而然地皱起,双眼犀利,胡须微微遮住抿紧的嘴巴。
他从队伍行列中走出来,拱手说道:“陛下,依臣之见,李大人”
“陛下!”一位老臣立马上前,“崔御史与李大人是亲家,自然会帮他说话,他的话怎可算数?”
那老臣年岁和崔御史相差无几胡须浓密,一双眼紧盯着崔御史,他们是多年的同僚,也是相看甚厌的对手。
自己的话被人打断,本就不悦,而且对方是他十分厌恶的人,崔御史立马就怒了。
他竖眉瞪眼呵道:“陛下询问我,与你何干!莫要失了分寸!”
他说完对着昭文帝施一礼,“陛下,岳建身为人臣,却不顾尊卑,行为欠缺,实在是毫无礼法可言,依照大盛律法,应杖责,以儆效尤。”
岳建目瞪口呆,指着他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你你!”
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跪下来看着昭文帝,他哭诉道,“陛下,老臣绝无此意啊!是崔御史恶意攀咬”
其他大臣屏息静气,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果然啊,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崔大人,不然随便说一句话都是错的。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
昭文帝哼了一声:“朕问崔大人,你插什么嘴!”
陛下的态度已经明了,他对于岳建打断崔大人的话很不满。
众大臣在心中为岳建摇头叹气。
岳建也知道自己触到陛下的眉头了,慌忙求饶。
“陛下,老臣知罪,望陛下恕罪。”他叩首说道。
这时候宗大人站了出来,为岳建说情。
“陛下,崔大人年近六十,体老年迈,恐禁不起杖责啊。”他说道。
宗大人心里就一个想法,岳建在朝中多年,也帮过他家太子,若这次他为此求情,那岳建定然会感激,没准对于李大人任尚书一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事实证明,宗大人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崔御史听了他的话,表情越来越难看,语气也冲了起来。
“宗大人如此说,难不成年岁是罔顾法纪的挡箭牌?是不是只要年老,就可以免罚?”
他说道,对着昭文帝拱手,“陛下,臣与岳大人年岁相当,可也知道何时该开口,何时该住嘴,而岳大人并不知道。陛下,若是这样说,那依臣之见,还是让岳大人告老还乡的好!免得人老糊涂了,做了错事,还不能罚!”
他说得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在大臣们的心头晃荡。
大臣们面面相觑。
岳大人只这样一说,就被逼得要告老还乡
崔大人果然不是惹得起的人啊。
岳大人当即就被吓到了,开始不停地磕头求饶。
“陛下,臣有罪臣该罚”
宗大人也又气又怕,不敢再反驳崔御史一句,生怕自己也跟着遭殃。
他垂了目,安静地立在一旁。
队伍里骤然安静下来,大臣们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留下岳大人跪在地上孤独地求饶。
昭文帝见此,哼了一声,撇过头。
“这次朕便饶你一回,岳大人,朕不希望还有下次!”他说道。
岳建慌忙叩头:“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他回了队伍中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一说话要么被挨打要么掉官,任谁都不敢再说话。
崔御史这才收敛怒容,对着昭文帝施礼道:“陛下,吏部尚书一职臣本无权过问,但陛下既然问了,臣也该谈谈臣的看法。”
“李大人任不任尚书一职,臣不在意,可徐大人若是任了尚书一职,臣恐怕就得劝谏陛下要知能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