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往事
陈阳谷口之上，独孤丹云为聂藏锋埋骨立碑。
她拿着带来的陈酒，倒在坟头，徐徐说道：
“藏锋二字，是我送给他的，当年他只是皇兄身边的一个小护卫，我瞧着他有灵性便指点了几句，后来推荐他去领兵，就为了这点儿知遇之恩，他便能此生一心一意，奉我为主。”
“是我亲手斩了他的头颅。”
“我知道，你杀他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韩素有些错愕，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若不是为了您，他还是我大楚的将军，位高权重，此生无忧，也能与家人阖家美满。”
独孤丹云摇了摇头，“可是有很多人原本与他一样，阖家美满，却是转眼便家破人亡，你可知，当年奉诏罚逆之战死了多少人？如今为奴为婢和充作仆役的又有多少人？”
韩素反问道：“那阿娘可知，这一场南宁之乱，又死了多少人？为什么您一定要执念于过去？谁做皇帝，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有些事儿，你不明白，今日前来，除了是履行与那小子的赌约，还有一件事，便是要给你选择。”
“所以您无论如何也要继续下去吗？”韩素追问，又往前一步。
“我不怪老爷子，他只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决定杀我，毕竟父女一场，我知他心中所想，后来老爷子驾崩前，密信召我入宫，让我重掌龙渊宫，只为护住大楚江山。”
“阿娘……你别走，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韩素的声音越来越低，却是发现那道身影已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阿娘为何还要想着什么太祖之命，执意要去恢复明德正统？”韩素越发不解。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如果你认为成王败寇没有错，那也不该指着阿娘的所作所为。”
韩素有些慌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地步？明明可以……”
独孤丹云转过身，看向了韩素。
“那为娘再给你一个选择，加入龙渊宫，回到阿娘身边，你依旧是阿娘最疼爱的女儿……”
“是吗？那可真是多谢阿娘饶我不死，我选择与您为敌，你便能毫不犹豫的决定杀我，既如此，不如今日便除掉我？”
“所以您就负了父亲？”韩素的脸色越发阴沉。
韩素拔出素月流光，掉转剑锋，递到了独孤丹云面前。
“呵，是吗？如果这个选择我还是不接受呢？”韩素看到了此时阿娘的眼神，感到无比陌生。
“什么选择？”
韩素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试图离阿娘更近一些。
“够了！今日为娘说得很清楚了，若你都不选，那你我母女今日便恩断义绝。”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你和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独孤丹云内力激荡，震退了韩素，“那你就是选择与我为敌，你应该明白，在南宁城的时候，为娘已经饶过你一次。”
“如今你知道了为娘的身份和目的，那就远离京都，回天山不老阁，然后找一个你喜欢的人，相伴此生，逍遥江湖。”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素儿，为娘再退一步，你愿意留在京都随你，但莫要再卷入我的叶徽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