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晨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配合着吃了两口,方洛施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拿着出去接。
视频一联通,方洛施冲口就问:萧然然是不是在你那儿?
看着视频对面的娇俏身影,原晨的眼神不由温柔。
对,在里面。
方洛施气得翻白眼。
这狗女人,真对不起我昨晚熬夜帮她拉表格的辛苦!
怎么了?
就治病这事,说好的我帮她拉表格她就不来找你了,结果还是来了,这不就是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你。
怎么不是?以前她可从来没这样过。
萧然然虽然睚眦必报,可对自己人却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答应的事也一定会做到,这还是她第一次破例,在方洛施看来,或许这不是破例,而是萧然然已经不拿她当自己人了。
这问题就有点儿严重了。
方洛施心里难受,要不是在公司碰见乔桂琴,她还不知道萧然然来找原晨了。
被偷偷背叛的感觉,更难受。
眼看着方洛施骂着骂着,眼圈都红了,原晨推了下镜框,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你怎么还这么毛毛糙糙,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人不都已经走你办公室了嘛?
人,的确是在我这儿,不过她并不是来找我看病的。
不找你看病干嘛来的,闲的没事聊天啊?
她是故意气那个顾夙夜的。
啊?
原来,萧然然来之前先给原晨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她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还指明了要闻起来馋死人的那种,具体好不好吃不重要,总之一定要看上去特别好吃。
原晨纳罕,就问了她原因,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萧然然就把顾夙夜故意坑自己吃素的事说了,她根本不信顾夙夜真的是素食主义。
原晨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千人千面,有无肉不欢的自然就有爱吃素的,只不过荤素搭配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不过原晨毕竟不认识顾夙夜,也没有实时参与到她们中间,她也不确定顾夙夜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配合了萧然然。
听完原晨的解释,方洛施都无语了。
她这不是睚眦必报,她这是小学鸡斗气吧?
原晨笑道:斗气确实是有斗气,不过也不全是斗气,她的确有事找我。
什么事?
她咨询了我手抖的问题,她说她第一次碰顾夙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第二次抱她也还正常,可第三次之后,她就会手心烫,心跳加速,还会手抖。
手心烫心跳加速,我知道,她昨晚跟我说了,怎么她还手抖?
她也是今天才手抖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一次比一次反应明显,她都不知道还敢不敢再试下一次。
方洛施手肘撑在办公桌,发愁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
放弃倒不至于,我建议她刚开始治疗别触碰太久,也别总一个位置,短时多次,最好随时随地,或许是最有效的。
方洛施越听越不对劲。
这不还是找你看病?合着我熬夜拉的表格都没用了呗!
真的不是找我看病,只是问了手抖的问题。
方洛施轻哼一声,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得错。
原晨无奈地隔着屏幕弹了她个脑嘣。
跟我阴阳怪气?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再说,你拉的表格也不是没用,只不过需要调整一下,把短频放在前面,长时放在后面。
这还差不多。
原晨在外面跟方洛施视频,萧然然在里面大口吃肉优雅喝酒,红唇沾满油渣酒渍,纸巾擦一次,嘴唇就更红一层。
顾夙夜坐在她对面抿着苦丁茶,满室肉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小腿并拢斜在椅侧,松松绾就的长发蓬松又慵懒,那惬意的神态,仿佛她并不是在馋她气她,而是在给她表演现场吃播。
本来挺香的麻辣兔腿、脆皮五花肉、贵妃香酥鱼,还有烧花鸭、焖蹄筋、干煸腰花,瞬间就不香了。
萧然然虽然无肉不欢,其实也是荤素搭配,荤多一点而已,吃了这么多,也有些腻了,她抽了湿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嘴唇湿漉漉的,越发红得娇嫩。
一个空投,湿巾掉在地上。
劳驾,帮我捡一下。
顾夙夜并不与她计较,弯腰捡起扔进垃圾桶。
她越是逆来顺受,萧然然越是气儿不顺。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儿。
我真的吃素。
你看我信吗?
萧然然眼神一顿,话锋一转:公司法务已经报了案了。
嗯?
吴凯涛涉嫌诈骗、受贿、挪用公款好几项罪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哦。
一个不好可能会牵连到你。
顾夙夜顿了一秒,没什么诚意道:我好害怕。
萧然然话锋突然又转了回去,扫了一眼眼前的大鱼大肉:帮我吃点儿?
顾夙夜:我真的
萧然然:公司法务已经报案了。
顾夙夜:我
萧然然:已经报案了。
顾夙夜:
顾夙夜:我吃也可以,就是怕吃了以后,万一体质改变,帮不了你了,你又要怪我违约,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不如这样,你再预付我四百万,加上之前的总共五百万,这样就算亏我也只是亏一半,还能提前拿到钱,还是值得冒险的。
昨天才坑了她一百万,今天又想坑她四百万?想得倒是美!
萧然然知道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有点儿幼稚,可她一看见顾夙夜这张脸就控制不住情绪,好像她俩上辈子就是仇人似的。
四百万是不可能预付的,你要是不吃,那
那怎样?
萧然然动了动唇,滚到嘴边的威胁突然就不想说了。
逼顾夙夜吃肉并不是难事,可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真的就是突然!
上一秒还兴致盎然地想逼迫她为难她甚至想欺负到她崩溃哭泣,只是想像了一下她梨花带雨哭红眼尾的样子,萧然然就忍不住热血澎湃。
可下一秒看着她温润的眉眼,淡红的唇瓣,尤其是浮在脸侧的松软发丝,萧然然的心一下子就坠入了冰窟,四肢百骸透心的寒,这不是冲冷水澡那种由外而内的冰冷,而是由内而外,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萧然然突然涌上一阵恐慌,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为什么恐慌,可就是慌,慌得手脚都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