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莫尔斯决定暂时放弃自己的喉咙——当一串玄而又玄的声音震动他的声带,并导致被撕裂的喉管恢复之前他不再能多说一个字,所有与本次反叛相勾连的掌钥人、侍从、工匠、厨师、清扫工,乃至上位朝臣、侍官、医者、法官、作家,纷纷由内而外化为血水,血液上又燃起耀金的虚无之火,虚幻的火焰外圈,摇曳的光影中有无数邪祟恶魂尖叫死灭。
他需要为它们的降临以及此地帷幕的稳定保存一部分力量。
他返回自己的工坊,揭开白布,露出这些年来他雕刻的那一尊石像。
下一刻莫尔斯出现在洛科斯都城的侧门,数个正在开启防御完善的沉重门扉,以供他国军队悄悄进入的长王子麾下士卒瞬间齐齐倒地。
符文自黑色的希腊托加长袍之内无形地释放,比旧夜更古老的语言是他存活至今的基础,人曾以此要传扬他们的名,于是他们的语言遭变乱。
洛科斯的十座钟楼里,所有守夜人同时身死。其中一人手持的油灯洒在钟楼木质的阶梯上。
他将指尖按在雕像表面,石料的碎屑纷纷扬扬,顷刻间所有纹章与意象全部与雕像代指的对象构建关联,其手持之剑刃上的符印被全部重雕,只留下最后一个未完成的符文。
莫尔斯从雕像手中抽出长剑,又从先前的尖塔上摘下长王子,携此两物向王宫走去。
该死的……
这一年的夏日尤其干燥,而这座钟楼恰恰在上周的修整中因为材料分配的计算错误而仅修整至一半,灯芯上的火烧至钟楼本身,木石交杂的结构开始摇摇欲坠。
纵然是黑暗大君,也不会把祝福浪费在任意一个拜在它帷幔轻纱下的庸俗灵魂。
考虑到哈尔孔本人的能力限制,莫尔斯不得不认为神教在其中献力颇丰。
数万年里他收集了不计其数的污言秽语,以至于他甚至在脑中为它们编纂出一本极厚的目录。他顺着自编目录倾情释放他的简易攻击。
哈尔孔为这一次的叛国篡权做了十足的准备,计划很可能起始于卡尔迪斯谋杀使者:他们不可能不知晓,这会首先引来当下奥林匹亚风头盛极的佩图拉博,以及他远胜诸国科技水平的矛与枪。
星空的闪烁越发明显,茫茫黑暗中至为深邃幽暗之处,有无尽的声音因一名小小的棋子往棋盘中增添的价码而欢声大笑。棋子腾挪,筹码加增,万事万物变换无穷。
假如完成,这把剑刃将点起极亮的光芒,如夜幕汪洋中的灯塔信标贯穿星河,明确地标识出一条指引之路。
当然,使用的并非可以用于世俗交流言谈之语。
已到了太阳将从天际上升的时刻,日头仍然黑暗,月亮里流出血的幻象,事相大有变更。
当年他仅仅想要做一件艺术品,所以刻意地避开了所有神秘学关联的细节,但若是想要补足,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莫尔斯的视界之内,血、火、烟雾正于多个方向出现。
他本就可怜的耐心消耗得比堕落者的性命更快,相对繁琐的常规灵能使用次数逐渐缩减,更多晦涩难辨、以至于几乎难以想象人类可以发出的发音直接通过最基本的编码,撬动起现实的基底。
万不得已之时,他会完成最后一枚符文。当然,他不认为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他踏入王宫大门后,那一座失火的钟楼终于坍塌。
一群飞鸟因此惊起,向剩余的九座钟楼无目的性地散去。
千石保底出公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