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哦”了一声:“卡丽丰刚才就没有看到你。”
接着,有人轻轻拍了拍佩图拉博堵在门口的后背,一道清亮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我来了,麻烦让一让啦。”
“我让卡丽丰去接受的投降。”佩图拉博脸色一变,显然是回想起他当日突然开始再次成长后,出现的种种诸如撑破甲胄之类的尴尬。
城市受损不算严重,但被摧毁的王宫需要重建,僭主的铁冠也需工匠紧急再造。留给公民们在惊恐中休息的时间可不多,人需要活着。
“我说过我是人吗?”
佩图拉博将她扶起。卡丽丰想要道谢,骤然衰竭的精力却已让她没有了力气。她靠在金箔剥落的墙壁上,好像身在噩梦之中。
不久,卡丽丰重新站直。
佩图拉博噎住了,他的眼神在莫尔斯如今的模样身上转了一圈。
说完,莫尔斯从城楼上转身。佩图拉博想要拉住他,当然,他的手穿过一片虚无。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吗?”
“至于那个人,按他的性格,也许不久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别问,这不重要。你这一身简直挑战我的审美底线。你就是穿着这一身印桌布接受卡尔迪斯人投降的?”
他们挑选着人数稀少的方向漫步,尽管现下的洛科斯大街上根本无人外出。
洛科斯的女儿平静地说着,脸上显出一个可悲的微笑。“看起来如你之愿,我该戴铁冠了。”
佩图拉博放下手,让手指远离洛科斯的城墙。
“我本来的状态。”莫尔斯说,“你再晚一周回来,就能见到你熟悉的那个躯壳。你打仗太快。”
“先别走,莫尔斯。”佩图拉博喊道。
“你要我再陪你站一会儿?”莫尔斯用上扬的语调表现惊讶。
佩图拉博呼出一口气,他有太多的疑问堆积在他脑中。明明才收回了无尽的知识宝库,他却沮丧乃至丧气地发现,这些知识无法解决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你是莫尔斯?”他犹豫地问,“你的……头呢?”
“需要我开导你吗?”莫尔斯说。
不需要他提示,佩图拉博就自觉地从大门里弯腰出去,莫尔斯穿墙飘过,跟在佩图拉博身边。
他从塌陷的门里挤进室内,茫然地打量着一地的狼藉,最后目光停在莫尔斯身上,冰一样的蓝眼睛中新涌现的迷惑甚至盖过了急切和悲伤。
他终于在身高上战胜了莫尔斯,但佩图拉博脸上却没有分毫的喜悦。
“洛科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凝视着那块血迹,神情平静如钢铁,“很多人死了。有钟楼倒塌。而你……变成这样。”
“这些死亡因我而发生。”他说这句话时看着莫尔斯,这巨大的青年人极力控制住他心中的波动。
“如果你有问题,问。”
“向远处看,佩图拉博。而不是回头盯着你的过去。”莫尔斯打断了他。
“卡丽丰……”佩图拉博迟疑地说。
“别人看得见你吗?”
佩图拉博清了一下嗓子。
“你……没事吗?”他选择从工匠本身开始提问。
整个洛科斯弥漫着恐慌的氛围,此时佩图拉博的凯旋恰如一针强心的药剂,为洛科斯注入了安定的因子。
佩图拉博用力闭了下眼,岔开话题,嗓音低哑:“你以前认识我的造物主?他和你……”
佩图拉博一手抚上城墙的边际,掌城门钥匙者的血干涸成褐色的痕迹,像石头上多出的一块铁锈。
“我只有推测。你的造物主多年前应当取得了一些相当稀奇的资源,如今有几个强盗找上门来,要抢他的东西。无论是你所攻打的背誓之国,还是叛徒哈尔孔,都不过是强盗驱使的小卒。”
原野上的风静静地吹拂,不一会儿便逐渐地停止了。
天边的泰勒弗斯雪山终年不化。不论奥林匹亚上的万事如何变迁,雪山始终倒映着洁白的天光,那几乎是某种永恒。
过了一会儿,莫尔斯开口:“走吧。”
佩图拉博点头。“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