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
这两个字像是洪钟大吕般，响彻在众人耳边，即便是早已餐霞食气的躯体，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也似乎停滞了一瞬。
李昊已经是圣人了！？
李昊的出现足以让众人欣喜，而他已经成为圣人这个消息，冲击力实在太大，在场所有人，几乎从下意识里不敢相信。
但看着在李昊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燃灯古佛，这位久伴佛门二圣身边，对圣人的了解也属于最前列，他的话不得不让人相信。
这份实力摆在眼前，就算不是圣人，恐怕也差不多了。
佛门一方的众人面如土色，而天界这边，则是一片祥和，徐明安攥紧拳头，多年来的坚持，终究等来了回报。
而镇元子经过最初的惊悸之后，心中升起一种后怕。
李昊这家伙实在太阴了，他很显然早就归来，甚至就躲藏在暗中，却没有现身，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观察众人的表现。
他现在出现，就算没有彻底掀翻佛门的把握，也肯定能和佛门分庭抗礼。
如果刚刚自己一念之间站错了队，那现在他比燃灯古佛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接触到李昊之后，他选错了不止一次，但终究，这最后一次没有选错。
“圣人？”李昊嘀咕了一声，似笑非笑，却也没有反驳。
燃灯古佛气息委靡，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他的肉身现在已经被绞成一摊烂肉，更是被李昊的某种手段所镇封，比之凡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比于肉身的伤痛，他更在意的是李昊即将掀起的滔天血海，之前佛门就意图对他动手，对方当初消失在战场之中，恐怕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如今逆天归来，必然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二位佛圣若是知道您归来，心中定然欣喜。”燃灯古佛颤颤巍巍地说道。
“放心，我会亲自去找他们的。”李昊淡淡道，燃灯古佛闻言，神色更加凄苦：“圣人，圣族未除，若掀起大杀孽，恐被钻了空子。”
“你认为，圣族在我面前，还是问题？”李昊反问。
“您…终究未成圣啊…”燃灯古佛竭尽全力吐出这句话。
唔…这老头察觉出来了，他正在迈向圣人的道路上，但还没有彻底成圣。
刚开始燃灯古佛，被鸿蒙紫气的气息所惊，以为他已经成圣，现在才看出来，李昊并没有真正成圣。
此言一出，佛门众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天界之人倒是面面相觑，没成圣？
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佛门也奈何不了他们。
“那两个阴货不也是幻影而已？”李昊并不在意，淡漠道：“古佛，来生别做和尚了，要是你有来生的话。”
“圣…圣人…”佛门阵营中传出一道迟疑的声音，是降龙菩萨，迎着李昊的目光，他有些头皮发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能否…请您饶了燃灯古佛一命？”
虽然燃灯古佛说李昊还未彻底成圣，但圣人这个词既然喊了出来，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佛门众人尽皆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倒是徐明安暗中传音道：“玉皇临走之时，让我若有太大压力便向降龙菩萨求助，这千年来降龙菩萨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拖了佛门很久。”
李昊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他在天界之下恶补了很多缺失的信息，同时也知道，降龙菩萨没让他失望，竭尽所能帮助他的朋友们。
“既然降龙菩萨开口，那便留你一命。”李昊落在燃灯古佛头顶的手，收了回来。
然而，燃灯古佛却没有起身，而是盘坐在原地，摇头道：
“天地众灵，生来虽自由，但杀伐不绝，各族之间，杀孽滔天，佛门规训万灵，虽有瑕疵之处，但佛国之下，杀孽尽无。”
“他们供奉香火，佛国庇佑他们平安一生，可有错？”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李昊。
“佛国之下，杀孽尽无，的确如此。”徐明安摇头：“对于绝大部分生灵来说，或许是好的，是期盼的，但你们断绝了他们选择的余地。”
“他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这也是圣人的想法？”燃灯古佛看向李昊。
“我？”李昊愣了愣，疑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您之所以对付佛门，难道不是因为道统不合，理念不合？”燃灯古佛忍不住道。
李昊忍不住笑了，“我忍不住对付佛门？”
“明明是我前往佛门之时，佛门二圣都答应让我浸泡八宝功德池了，偏偏有一群蠢货跳出来针对我，你们也不管管。”
“后来佛门二圣不知怎么的忽然对我很有兴趣，你还亲自对我动手呢，怎么，忘了？”
李昊失笑：“你们的想法是什么，我不在乎，可你们偏偏要挡我的路，我也没办法。”
燃灯古佛闻言，沉寂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当初对付李昊之时，都没把他当回事，忌惮的，无非是他身后的太上圣人罢了。
一念之差，便成大错。
摇摇头，燃灯古佛的躯体散发着微光，佛门众人变色，降龙菩萨更是惊喝：“古佛，您在干什么？”
“降龙，或许你才是对的。”燃灯古佛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我坐化之后，拿着我的舍利，若李昊胜了，拿给其余两位佛祖看。”
“若是他败了，你便顶替我的位置。”
他没有避讳李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在一片璀璨的火焰中，在低声诵念着的经文中，这位燃灯古佛坐化了，只留下了一颗遍布裂痕的晦暗舍利。
降龙菩萨叹了口气，最终从地上捡起这颗舍利，放进了怀中，而后颔首道：“多谢圣人…”
燃灯古佛毕竟是佛门一位准圣，李昊愿意留燃灯古佛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燃灯古佛，自己愿意作化，他也没办法。
“不用如此客气。”李昊随意道，对降龙菩萨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降龙菩萨迟疑了片刻，还是以李兄相称，“不知李兄接下来准备如何？”
“杀上灵山呗…”李昊直接了当：“你们那两位圣人，每时每刻都在聚拢香火，拖着总是个问题。”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降龙菩萨面露无奈之色，但他也没有再次开口规劝，他知道这次不可能劝得了。
“真要杀上灵山？”镇元子不由得开口：“若没有绝对的把握，还是等等吧。”
“不必等了，等到他们练假成真才是真的麻烦。”李昊摇头。
“唔，当真要不死不休？”镇元子还是犹豫，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细数两方的恩怨，也就是在李昊弱小的时候，企图对李昊动手。
但既然都挺了过来，还要不死不休，得不偿失。
李昊没有言语，只是摇头，谁也不知道，他还洗劫了灵山。
佛门二圣迟早只会知道这件事，两者间的恩怨，早已成了不死不休之势。
见李昊态度坚决，镇元子也知道无力规劝，只能问道：“准备何时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李昊咧嘴一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掂量掂量那两位圣人。”
说罢，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他便化作一缕流光，再次消失在这里，广寒仙子欲言又止，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天界众人面面相觑，佛门的人垂首低眉，现在燃灯古佛已经坐化，没有人能挡得住镇元子。
镇元子随即出手，将佛门众人都震风，包括降龙菩萨在内，而后环顾四周，“有人要随我去看看吗？”
这么大的事情，让他们干坐在这里等消息，显然不可能。
在场所有人全都点头，镇元子也没意外，卷起袖里乾坤，裹着所有人，朝着佛门灵山而去。
“圣人一如既往的勇猛无匹。”太白金星不由得道。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一阵怒目，说话的是一尊魁梧的大巫。
见惹了众怒，顿时讪笑两声：“只是推测，推测…”
“他既然已经出现，并且对灵山下手，必然不会失败。”徐明安极为笃定：“他主动出手的事情几乎没有失败的。”
“不错。”一旁的林飞附和，还有几位老熟人，包括六耳猕猴在内，都不由自主地点头，显然深有体会。
………
与此同时，大雷音寺中，佛门二圣也在交谈，他们两人的香火化身中央，又缥缈着两道鸿蒙紫气碎片。
“这千年时间，才找到两道鸿蒙紫气碎片，天地的融合已经放缓，再想找到其他的鸿蒙紫气碎片难上加难。”准提无奈，而后又沉声道：
“若非那洗劫灵山之人，我们现在都足以熔炼出一道完整的鸿蒙紫气。”
接引则道：“鸿蒙紫气既已破碎，就必须耗费更大的代价，才能让其还原，加上那三道，也才五道，我推测，至少六道碎片，才能勉强熔炼出完整的鸿蒙紫气。”
“嗯，这千年来聚拢的香火大幅提升，我等炼假成真的时间也缩短不少。”准提语气缓和了些。
“只是，我多年来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接引说道。
“是啊。”准提也点头，眉头紧锁，他也有这种感觉，两人已经讨论过不止一次：“圣族被镇封，多年来一直在加固没有变故，没有什么变数。”
“恐怕大概率，是那洗劫灵山的贼人，或许还有当日出现的强横生灵。”
虽然佛门的扩张势不可挡，这两件事却让他们如鲠在喉。
准提摇头，提起目前而言的好事：“唔，燃灯去收服最后一块蛮地了，太上曾经坐镇的地方，整片天地便要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