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的一声,白辞接连后跳好几步,这才逃离冰冷的海水。他跳回五条悟身边,五条悟戴着墨镜,笑嘻嘻地看着他,表情很不严肃。
刚才得知白辞视力恢复,他也轻松许多。
高兴了?
面对五条悟的问话,白辞答道:还行。
糟糕啦。五条悟牵起他一只手,故作深情款款道:亲爱的公主,怎么样你才能开心点呢?
被牵起手的白辞无动于衷,开口道:先问问,你是王子还是骑士?
啊那太不有趣了,我当国王好了。这样,就可以倾国之力,公主的无理要求就都能满足。五条悟道。
是吗。白辞略略沉吟,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求很简单。
什么?
我们做吧。白辞目光坦然地望过来。
时值傍晚,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可收拢了光的夕阳迟迟未消,白辞的脸一半在夕阳的光里,一半在夜色里。最清晰的,还是他那双亮着的墨蓝眼睛。
他就这样毫无保留地看着五条悟。生平第一次,五条悟无言以对。
在这里?五条悟问。
白辞点头:嗯。
这下,五条悟确定,白辞的道德随着精神一块崩塌了。
然而,这时候拒绝自己心爱的人,未免太不是男人。
深夜。
银白的月光,白茫茫的海面。
白森森的沙滩,海浪缓缓地涌上来,涌出无数的白色泡沫。
白沫吻上白辞光着的脚丫,冰凉的,痒痒的。他缩回脚,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五条悟的怀里。
寂静无人的午夜沙滩,只有他们两个人。浪花交叠,交错的白与银,彼此浸染,又归于一处。
背靠着五条悟的胸膛,白辞动也不想动,慵懒地躺着。仰头看了远处的夜空,星子寥落,再看了看近处五条悟的脸。从瘫倒的状态,他只看到线条分明的下巴。
白辞在五条悟怀里挣了挣。刚才他身体已然体力不支,此刻身体摇晃劲大了点,脑袋偏到五条悟的胳膊外。
眼看要滑落出去,另一只手抬了过来,轻轻扶住白辞后脑勺,往里带了带。
白辞的小脑袋又缩回五条悟的怀里。
从背后抱着他的五条悟,提醒道:不要乱动。说着,两条胳膊往内拢了拢,更紧地搂住怀里的白辞。
感受到背靠着的人胸膛带来的暖意,白辞有点昏昏欲睡,想到方才的念头,又强制自己撩起眼皮,抬起头看了看五条悟。
这次,他看到一双冰蓝的眼睛。
冰蓝的,美丽的星子。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独属于他的。
想到这,白辞心中稍定。眼望着银白的海面,更远处深沉的黑色,他也不觉无聊。海浪轻缓,如摇晃的摇篮曲。
日出,在什么时候?白辞闲闲地问。
五条悟拿出兜里的一根棒棒糖,拆掉包装,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给出正确答案:三个小时以后啦。
怀里的少年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仿佛躺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五条悟知道他没有睡。只是,经历刚才的情事,灵与肉的融合,他们之间不再需要多余的语言。
他把下巴轻轻地搁在少年的脑袋上,轻轻摇摆着脑袋,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津轻海峡冬景色》。少年懒懒地说道。红白歌会的保留曲目,很老的一首歌。
五条悟没有说话,换了首歌哼。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同名电影,坂本龙一主演并为此作曲。
五条悟又换了一首,轻轻哼唱。
这次,少年没有猜下去,而是轻轻跟着哼,嘴角带着笑。
nobody knows who i really am (没有人知道我究竟是谁)
hey just don't give a damn (或许他们并不会指责我的荒唐)
but if i ever o e along(但如果我需要有人来陪伴)
i know you would follo me strong (我知道你会追随我并使我坚强)(2)
从各方面上来说,五条悟与白辞都是最强的。所谓强者,立于巅峰,生杀决断,决策他人命运。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是触不可及的天才,是无法触碰的怪物,是被具象化的异常生物。
所以,绝对不会跟普通人一样,情事以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等待着日出。
然而此刻,白辞一只脚丫轻晃着,随哼唱的曲调摇摆着节拍。
他身体脑袋也微微摇晃,头上一两根翘起的呆毛跟着摇晃,一点一点地,搔着五条悟的脸,与心。
五条悟扯出嘴里的棒棒糖,低下头,抵住白辞的嘴唇。
要吃吗,琉璃?
说着,他用湿润的棒棒糖涂着白辞微微开合的唇。那柔软的嘴唇沾上了他的唾液,莹润一片。
白辞避开脸,嫌弃道:才不要,上面都是你的口水。
而五条悟偏偏生出恶作剧的心态,拿着棒棒糖透过白辞的嘴唇轻叩他牙齿,一下一下:诶刚才亲亲的时候你不在意这个的呀。
委屈巴巴的语气,好像欺负人不是他一样。
刚才是刚才!白辞恼羞成怒。
顿时,他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抬手狠狠拍了拍五条悟搁着的大长腿,然后重重跌回怀抱里,一时间当成了撒气的沙发。
而身后这个温热的沙发靠背并不老实,直接躺倒。长手顺势搂住白辞的腰,少年也随之仰面倒平躺的他怀里。
一番动作,少年本就酸软的腰肢愈发无力,半个字也说不出:你
无奈,他只得躺在身后的肉垫上。这下,彻底仰面这天与地。深夜的海滩,微冷,星子寥寥,唯有那月亮,散发明亮的光,像是一盏燃烧的白烛。
五条悟的手慢慢摸上少年的脸,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勾过那白皙美丽的面容,似乎想把那魂也攥紧。可他抬手看看自己的掌心,空空的。
这时,少年支起身,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