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也算正常,周行问清楚后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隔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后续。
陆安生找胡池是什么用意,答案呼之欲出。
只不过,如果是正牌的恋人关系也就算了,以陆安生的身份,要真做点什么出来就多少有些不够懂事了。
周行其实觉得陆安生实在不像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可是又想不出他找胡池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心里暗悔自己多嘴,很是忐忑地观察着自家老板的反应。
照理说,金丝雀的占有欲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知为何,这样的不懂事落在陆安生的身上,宿朝之却是没有萌生半点不悦的情绪。
沉默地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迈步往外走去:去西城,等他回来。
直到宿朝之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周行愣愣地站在原地依旧没能回神。
是他的错觉吗?
别说震怒了,就自家老板这个样子,看起来居然还心情不错?
第7章
胡池显然也没想过陆安生会再跟他联系,非常忐忑地听对方说明来意之后,秉着一位后辈对长辈的尊重,非常机灵地推掉了当天下午的练习内容,打了个车直奔司言工作室。
起初,傅司言得知陆安生要介绍一只狐狸精给他的时候,还多少感到有些有趣,等到当面见过胡池的样子才真的确定,陆安生倒不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敷衍任务。
这个胡池,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倒确实十分贴合这次画展的主题。
傅司言为陆安生经营梵生这个圈名至今,众所周知,他们自举办画展以来都会在现场安排一位形象代言人。久而久之,也算是成为一种个人特色。
原本傅司言因为这次画展风格的特殊性都快臭秃了毛,这个时候胡池的出现,总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傅司言心情好起来的时候,笑得也就愈发如沐春风。
一只手搭在胡池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和蔼至极:小池是吧,今天不忙吧?不着急回去的话我让造型师过来一趟,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先把当天的造型确定一下?
胡池来的时候也没想过居然还有另外一只大妖,虽然狐狸一族跟仓鼠那边并没什么交集,但是道行的差距摆在那里,被傅司言这么一拍顿时本能地抖了一抖,自然没有拒绝的胆子,非常懂事地连连应道:有空,有空。
莫川竖着耳朵一脸好奇地蹲在旁边,凑到陆安生身边问:主人,这就是那只勾引你男人的狐狸精?
胡池闻言,惊得背脊一凉,差点现形炸毛。
虽说猫言无忌,也未免太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陆安生倒是回答地非常平静:嗯,是他。
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傅司言看看陆安生,又看了看胡池,若有所思。
合作多次的造型师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因为胡池长相出众,很快就确定了当天的造型。结束后傅司言将造型师送上了出租车,至于胡池那边,刚说完再见,只见那小狐狸崽子转眼就逃也似地跑没了身影。
傅司言驻足默默看了一会儿远去的方向,回到工作室后忍不住有些感慨:你确定这小子是胡灵的后人?怎么说也算是灵狐一脉,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可这气性跟他祖姥姥未免差了十万八千里吧?我就说胡灵当初不应该嫁给那只独眼狐狸,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坏了血统。
嫁给你这只仓鼠就不坏血统了?胡灵什么气性我不好说,倒是记得一些当年她追着你杀了几千里的样子。事情久远,陆安生翻了翻有些模糊的记忆库,评价道,我看小池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倒是你,当年没追到人家,也犯不着把气撒到小辈身上。
傅司言看着陆安生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就觉得来气:胡灵美是美,但也不至于让我惦记个几百年。你这老鸟的话说得可是真没良心,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招惹上那样的红颜祸水?
陆安生笑了笑,点头:嗯,我的锅。
傅司言是真想撕了这气人的嘴脸。
陆安生打开猫包让莫川进去,看了眼时间: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回哪去?宿朝之那里?傅司言扫过陆安生的脸,有些好笑,你是真把那个地方当自己家了?
陆安生抬眼看他,像在询问:有什么问题?
傅司言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笑了起来:也不是不行,我也没立场说什么。毕竟我要真有办法的话,当年就应该拦住你发疯。也犯不着像现在这样,看着你为了一个无从考据的秘法,就魔怔一样地折腾了几百年。
说到这里顿了顿,语调稍微压低了几分:不过,虽然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陆安生,你这样百年一轮回地苦等,可人家还记得你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你确定现在的这个宿朝之,还是你要找的那个男人?你
骤然降下的气压打断了后面的话。
莫川喵了一声,受惊地往猫包深处又缩进了几分。
傅司言可以感受到四周席卷而至的寒气,抬眸扫了一眼,可以看到陆安生眼底泛上的红纹。
那是属于凤凰的图腾。
盛怒之下,魔像骤现。
傅司言哂笑一声,没有丝毫畏惧地对上了视线:怎么,为了个男人,你这只老鸟难道还想跟我动手?
陆安生眼底的神色晃了晃,笼罩在身边的黑红色雾气才渐渐消退。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神许久,才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他记得。
虽然记忆封印,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是忘不掉的。
宿朝之当然记得。
如果不记得,也不至于单是在会所里的一眼相触,就这样宛若痴魔地将他带了回去。
三个字后,周围又陷入了沉默。
傅司言看着陆安生这样有些失魂的样子,到底没有忍心再说什么,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秘法这种东西到底没人知道靠不靠谱。知道劝不住你,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如果真发现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量力而行,知道吗?
陆安生转头朝窗外看去。
夕阳落下,夜色不知什么时候笼上,眼底的红纹一点一点地沉寂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昏沉。
许久之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嗯。
回去的出租车上,斑驳的光影从陆安生的脸上掠过。
莫川非常识趣地缩在猫包里,分外安静。
再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屋子里一片黑暗。
陆安生进门后打开了过道的灯,刚准备换鞋,无意中一抬头才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不由地愣了下神。
过分恍惚,居然先前没有发现屋内有人。
宿朝之已经换下了那身精致的西装,穿着便服的样子依旧贵气且英挺。整个人有些微懒地靠在沙发上,深深陷入,抬眸看来的视线就这样隔着一段空间无声触上。
从集团回来之后他就在这里等陆安生了,原本打算问一下胡池的事,可是设想过无数次陆安生回来时候的样子,或许志得意满,或许气恼烦躁,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此时这样看起来显得魂不守舍的可怜模样。
这让宿朝之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地停顿在了那里。
但也只是这么一瞬的功夫,借着过道顶灯有些昏暗的光线,陆安生些恍惚的神色微微一动,黯淡的眼底仿佛忽然间笼上了一层闪烁的光芒,若含星辰地瞬间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