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睡,我不吵你。被这样的视线注视,宿朝之没忍住俯身在那唇瓣上啄了一口,叫人又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刚好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记得打我电话。
嗯。陆安生乖巧地应了一声,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半点没有多问宿朝之去向的意思,那你带点晚饭回来,今天我可做不了饭了。
宿朝之:知道了。
他走到
房间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便见陆安生片刻间又陷入了半昏半沉的状态当中,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来给傅司言发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准备过去了,你有空的话过来一趟吧,留他一个人在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傅司言: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宿朝之没想到有朝一日傅司言居然还能跟他说出这种关心的话,但是某一方面来说也就意味着,傅四是打从心底地觉得那个男人充满了危险。
没再回复,他关上房门,迈步走进了电梯间。
因为小的时候两家走得很近,余家名下的各大产业宿朝之向来并不陌生,只不过避开余老爷子跟余淖单独见人,倒还是头一次。
席修然突然接到宿朝之的约见显然也很惊讶,不过电话当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当时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方便的时间地点,就很坦然地接受了下来。不说别的,单是这份从容的气度,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约定的地方是余氏名下的某集团大楼顶层,席修然作为余氏的首席顾问,看得出来平日里也是呼风唤雨惯了的角色,见到宿朝之后三两句就将其他人全部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人独处。
如果说席修然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宿朝之找他的动机,等到此时看到对方毫不回避地展示在周遭的凤凰之力,也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不疾不徐地低头喝了一口差,饶有兴致地将宿朝之端详了一番,问:不知道宿少这次来找我,是以什么身份呢?
他没有提陆安生,更没有提宿朝之明显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却很是开门见山地引出了话题。
我是瞒着陆安生来的。宿朝之回答得也很是直接,扫过席修然那喜怒不辨的脸,勾了勾嘴角,今天也不兜圈子,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跟他的合作。
席修然的眉梢微微一挑:什么合作?
都是千年妖怪,真要试探起来显然谁也玩不过谁。
这几天宿朝之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席修然的处事风格,说起话来也丝毫不怕有所得罪:明人不说暗话,席先生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答应了什么需求,想来根本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别人大忙吧?这样说吧,如果你坦途的只是陆安生手中的那套秘术,他能答应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答应,而且,最终的效果一定比他能给的更加完美。
毕竟只是猜测,宿朝之说话的期间始终留意着席修然眉目间的神态,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底的微妙情绪才彻底确定下来。嘴角浮起了一抹极浅的笑意:既然敢直接就暴露自己的底细,那就意味着我带有绝对的筹码,你说呢?
席修然没有否认,但是显然也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宿朝之诈得全盘拖出,身子稍稍往后侧了几分,靠在老板椅上垂眸看来,眸色收敛回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别的不知道,单是宿少这份**性,我是真的非常佩服。瞒着小陆先生来的?看样子,恢复妖性这件事情也同样没有告诉过他吧?你就不怕今日没有谈成,我直接把这件事情给捅回去?
你不会的。宿朝之缓声说着,语调非常肯定,不说把这事告诉凤凰后就等于捅破了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我要真铁了心地不让他继续进行秘术,你们的合作一样也进行不下去。说到底,跟谁合作更加有利,以席先生的聪明才智相信已经有了更直接的判断。
席修然要笑不笑:你这算是先断了我的后路,再给我一颗糖吃?
宿朝之不置可否。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还是席修然重新打破了这份寂静: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是也有一个过分执念的人吗?宿朝之的指尖轻轻地敲在桌面上,每一下仿佛都带着一个字符,字字句句落入席修然的耳中,如果单单只是想从陆安生那里得知秘术的话,我作为当事人,了解的怎么也不会比陆安生更少。但是不管他最终给过你什么允诺,难道还有什么比我这具已经炼化完成的身体更现成容器吗?这其中的价值,应该不需要我多作交待了吧?
他抬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席修然:人类的寿命也不过百年,更何况我也未必能够活到寿终就寝。只要答应我的事情,到时候,这就是你的。
席修然起初也有预感,但是真当宿朝之说出这样的话后,到底还是有些讶异地多看了他一眼。
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地笑出声来:筹码果然非常诱人。不过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这是紧赶着在我跟前一个接一个地表演情比金坚,秀恩爱呢?
宿朝之瞥了他一眼:这样的恩爱你喜欢秀?
席修然设身处地地试想了一下,果断摇头:还是算了。
第49章
当天的天气变的很快,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风和日丽,等到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宿朝之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站在门口看着雨珠坠落在地面上溅开偏偏水迹, 散散地垂了下眼眸, 神色无波地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雨天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粘稠感, 湿润润的,泛凉,宿朝之不疾不徐地走在雨幕当中, 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那些水花一点点地渗入他的衣衫,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叼在嘴边,点上。
他以前其实不算有抽烟的习惯, 但是禁不住这个时候想抽。
一开始知道陆安生没有找傅司言而去找了席修然的时候,宿朝之其实隐约已经猜到了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心里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的思想准备, 才会不计后果地去说服席修然倒戈。可是今天, 当真真切切地从席修然里听到真相, 依旧止不住地感到想要发狂。
以前一世世的事情在近段时间逐渐记得愈发清晰, 每一世陆安生出现在他跟前时候的样子从脑海中一幕幕浮现,仿佛历历在目,可是记起的越多,就越让他有些不敢想象, 这么漫长的几百年岁月里,他的凤凰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就像他仅仅还只是身为宿朝之的时候所想的那样, 这个男人离不开他。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真正地无法承受失去, 当年那一战中他又怎么会宁可承受屠魔剑毁心灭神的伤害, 也要把活下去的希望交给他最系在心上的人。
宿朝之站在雨帘当中,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被乌云彻底吞没的天际。
某方面来说,实际上单独活下来的人才是最为痛苦,可即便知道了这样的道理又怎么样,谁又能在明知道会变成怎样结局的情况下,收起让爱人生存下去的自私期望,而去放任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跟前彻底毁灭呢
即便再来一次,宿朝之依旧可以非常肯定,当时当日,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握紧那把插入胸前的利剑。
转眼间全身上下浸透的湿润感带上了阵阵的凉意,宿朝之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闪烁的红绿灯,周围人流穿梭,四肢在冻感的浸透下隐约有些发麻。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才将拉回了他的神志。
宿朝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放到耳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