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松堂。
老夫人得知昨晚裴洛白并没有宿在揽月阁,也知道是顾南枝叫人落了锁,她心里是埋怨顾南枝的,可眼下正是用她的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洛白,你父亲已经去了六年,莫说其他人,便连你也觉得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对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现在还只是世子,袭爵的圣旨迟迟不下,难保陛下心里没有别的打算,枝枝的父亲,在朝中那是说得上话的,她只是一个女儿家,你哄哄她又如何?就说那江临月,你如珠如宝的捧着她,她可能助你分毫?”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裴洛白垂着头,也不说话,他心里也烦的很,建功立业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他在边关六年,也不过是个军中小将,此次也并非衣锦还乡。
他心里想着,若是能成功袭爵,哄一哄顾南枝倒也无伤大雅。
“嫂嫂,请留步。”顾南枝出了揽月阁,走到苍翠院拐角那片竹林的时候,突然从竹林中走出一人,开口唤住她。
她抬头望去,就见一袭青衫的少年,朝她走来。
是裴洛白的庶弟,裴照江,尚未弱冠的少年,与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差甚远。
上一世,她病了后,裴洛白便叫人将她移到秋白院,院如其名,那是侯府最偏远的院子,说是怕她将病气过给旁人,其实是将她软禁起来,贴身的婢女一个都没有给她留。
她病的很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当时,他已经离府别居,走上了从商的路,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得知她病了之后,他红着眼闯进秋白院,执意要带她离开侯府,一遍遍告诉她不要怕,他一定会找人医治好她的。
可她却拒绝了他。
她不能让裴洛白蒙羞,也不能让他招人非议,落个苛待嫡妻的名声。
“三弟,有什么事吗?”如今再见,她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这偌大的侯府,怕是只有他,对她存着几分真心,嫡庶尊卑有别,侯府求生不易,她不过暗中照拂过他一二,哪里就值得他这样掏心掏肺呢?
许是天冷的缘故,少年耳尖泛红,他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大氅,似有不安双手紧紧拢在衣袖里,清透的眉眼带着几分焦急看着她,嗓音压得低低的,“嫂嫂,不要把谦哥儿过继到你名下,为了博个贤良的名声,实在不值,你不要怕不好开口,他不过一个庶出的孩子,哪里就有资格做嫡出呢!我自会去求族老,把他过继到我名下,嫂嫂不要觉得为难,我以后不打算成婚,有个孩子养在膝下,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