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从南门经过,负责看守大门的校尉都微笑着送他们离开。
“二叔,我不明白。前面的刺史大人家的两位公子,你笑脸相迎也就罢了,为什么后面的那一辆马车你还这样呀?”
站在校尉后面的大头兵心里非常奇怪,他二叔在家可不是这样的。其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头上。
“你呀,太年轻。只知道敬畏权贵,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人,也需要敬畏。马车里坐的是盛世粮行的少东家,你或许忘了,洪灾的时候,就是他从隔壁府弄来了粮食。不然你现在捧着钱,都买不到粮食。”
……
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平稳前行,马儿步履昂扬,车夫腰杆挺得笔直,而其身后的马车箱里,两位公子也心凝神聚,着眼于眼前的围棋。
“大哥,你放弃吧,今天你不可能赢我!”李范又落了一子。
而他对面的李位脑门上显现了一层细汗,“不可能的,你围棋一道,从来都没赢过我。这是我的强项。”
“投降吧,这一次赌约你输了!”
“老王,慢点吧。人家的马车轻便,马也不比咱们的小,追不上啦!”李位看得清楚。
“公子,小人该死!”车夫控制住马车后,立即趴在地上。“请问两位公子受伤了吗?”
采小兰等两人从马车另一侧转到前面,见着脸了才发现,来人是李刺史家的两位公子。
“好!”车夫得了命令,立即重新驾车,把速度提到了极致。追赶前面的马车。
李位慨叹一声,对弟弟的顽皮行径表示无奈,“唉,既然我都——”
忽地,从旁边奔上来一辆马车。其车身娇小,从他们旁边冲到了前面。李家的马被旁边窜上来的大黑马惊到了,立即往边上靠。
采小兰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天气不算好。早上刚起来那一会,天上还飘了一阵雨。更何况,哪有一大早就来酒肆订饭的。
李位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继续说道:“你都不敢去做的事情,你偏要我去说。我不是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岭南那么偏僻的地方呢?”
悬之又悬,车子没翻掉。但动静不小,整体平移了半丈才停下了。
李范愤愤不平。
景光利带着伙计,穿过后院,到河边钓鱼去了。
而里面的兄弟俩神色各异,其中老幺,更是面如土。刚才那一点小小的波折,倒不至于让兄弟俩受伤,但桌上的一桌棋,已经乱作了一团。
“找采小兰!”
“还是太麻烦人,你先到处转转吧,后面有鱼竿,可以先去钓钓鱼。等会儿,我做几个菜,咱们再说。”
正在厨房忙碌的采小兰听见动静,抬头望了一眼,见到是景光利,第一反应是问他为什么没替自己缴纳罚金,还没张口,想想又没说。
“棋局都被毁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绝地逢生?”
“不必担忧,他说的不是你,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赶紧上车,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吧。”
他下了车直奔厨房,立即看见了采小兰。
车夫听了,头低得更低了。
“哈哈,大哥。你才发现吗?我这个下得套可不容易。我拿了你常看的棋谱,又请了棋院的人,专门研究你的棋路。才有现在的局势!”李范先笑了一声,后面没忍住,话都没说完,又继续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