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一大早便被人唤醒然后梳妆换衣。她双手扶膝乖巧坐着任由他们弄着,心里怅然。
两个月的时间太过短暂,她甚至都还没能将绣工练好绣给爹爹一个香包。而今日便将要出嫁,成为一人之妻。
“姑娘,你瞧,多漂亮呀。”锦玉轻声说道。
阮白随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是模糊,也能看出几分清丽之色,被胭脂点妆过的容颜掩下了尚存的青涩。
“姑娘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嫁娘。”
阮白轻轻弯唇,压下失落。“尽胡说。”
锦玉见她笑了便也笑了,不再打趣姑娘,只是见着她笑的模样,心里头也会心疼。
她家姑娘太懂事了,明明是一直被将军娇宠着长大,却因为在乎将军反而更努力去知道怎么不让其他人担心。
她才十四岁呀,甚至还未曾及笄,却已要出嫁。
锦玉不觉着姑娘有多喜欢顾世子,其他人对顾世子的痴迷她看得出,但姑娘不是那些人。
就像比她年长几岁的阿莲出嫁时脸上一直洋溢着笑,还总同她提起那个人有多好。但姑娘这两个月来,亦或是更早以前,从未同她提过顾世子,又怎会突然地喜欢上。
只是姑娘心里想的多,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抚。但姑娘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好歹会有她护着姑娘。
想了这么一遭,锦玉回眸便见将军过来了,悄然福身行礼便退到了一旁。
阮正擎到此时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就要出嫁了。
他知道女儿有多依赖他,这一回出嫁便又是不能时刻回来,哪怕是世子府同在京中,也不能常往家里跑,而他需避嫌给那人看,亦不能常去。
他的女儿啊,还只是个孩子呢。
阮白感觉到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不安的心顿时定了下来。
“爹爹,你要是将白儿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弄乱,白儿可要哭给你看了。”
阮白笑得俏皮回头看他,嘴角轻轻勾着,便是眉眼也像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软着。“白儿这一身好看吗爹爹?”
阮正擎扶上她的肩,嗓子微哑。“爹爹的小团子是世上最好看的,谁也比不得。”
阮白不满地低头看了看,“可我怎么觉得像是一只红色的糯米团子?穿的好重啊。”
阮正擎失笑,阮白便是伸手想去碰他的脸,但只能够着下颔,他便弯了弯腰,任由阮白碰着脸。
“爹爹,笑一个吧。女儿要嫁给自己心悦的人了呢。”
阮正擎扬了下唇,阮白便轻轻笑了。
“这样好多了。方才的爹爹可要吓坏白儿了。”
阮正擎无奈地柔下神色。他长的威严,情绪一不好就容易让人见了生怕,只是他知晓小团子自小是不怕他那副模样的。
小姑娘精的很,知道他舍不得凶她,但也从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
阮正擎正欲开口,门口便进来一人,急哄哄地喊着。“哎哟我的将军小姐呀,快些上花轿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媒人见着阮正擎,转了转眼珠也催道:“将军在正好,我这正愁着小姐没有兄长,上花轿之事便由将军背上可行?”
阮正擎愕然,遂露出一抹喜色。
“再好不过!”
……
外堂门口已是一片喧闹,诸多百姓都围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交头接耳。
“出来了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忽然有一人眼尖瞧见了身影,连连喊到。便引得其他好事之人伸长了脖子看。
“哪儿呢?哪儿呢?”
“看到了!就在那儿!”
众人便见着阮将军背着披上红头盖的娇小身影缓缓而来。
“竟是阮将军亲自背的,言传将军爱女如宝当真是不假啊。”
阮白看不见周围的事和人,只听到他们纷纷扰扰的交谈,靠在爹爹的背上,宽阔严实,像是一座屹立的大山,为她挡住身前所有的风雨。
她悄悄抬手拭了下眼角,指尖微湿,低下头,脸紧紧伏在爹爹的背上。
阮正擎不愿走的太快,又怕误了时辰,每一步都像是千斤重担难以迈步。
但再不愿,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他将阮白背上花轿,顿了一下,像是压抑着情绪才缓缓柔声道。
“乖团子,爹爹会一直在你身后的。难过了就回家。”
盖头下阮白闭眼咬着唇点头,眼角湿润。媒人便过来将帘子撩下了,随后随着一声大呼,花轿开始移动。
“起轿喽!”
喜庆的丝竹管弦之声再度奏响,阮正擎伫在原地目送,直到花轿远的看不见了,他仍望着那个方向,久久不移。
作者有话要说: 嫁女儿了 有点心疼e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