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在床边仍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顾言靳,眨了眨眼,伸出手声音软软的,娇娇怯怯:“那……你抱抱我。”
“还有今日要和我睡。”
顾言靳失神,小姑娘一副娇声娇气又任性的模样都让他觉着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每一处都可爱到喜欢的要紧。
他缓缓坐下将小姑娘轻轻揽进怀里,柔下声音:“好,都依你。”
栽便栽了吧,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想对她好,想看她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哪怕会有一点为难,她只要眨眨眼稍微露出一丝难受,便全然不顾只记着要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阮白埋首进顾言靳的怀中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像茶香又带着几分她制的香囊中的药香,惬意满足地闭上眼。
顾言靳暗自苦笑一声,手摸上小姑娘的头顶揉了揉,“我去沐浴更衣,等会儿便回来。”
“好,不准骗我偷偷去睡偏房!”小姑娘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有些闷闷的,又像猫爪似的挠的人心痒。
顾言靳静了静,低下头在她发间轻轻落下一吻,见她没察觉,才松开手起身出去。
阮白看着顾言靳离开,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便睡在床上裹着被子眯着眼满足睡去。
待到顾言靳回房时便是看见小姑娘已然熟睡蜷成虾米似的娇态,手里还紧紧抱着被子,哑然失笑。
难怪最后还要重申一遍不准他食言,原来是自己困了可能看不到他回来才要他承诺。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看着小姑娘安谧的睡颜,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轻笑。
这丫头倒是精明。
阮白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顾言靳,便顿时松开被子像滚进草丛的兔子似的准确地缩进他怀里,轻轻揪住他的里衣,上好的丝绸柔顺丝滑,小姑娘用脸蹭了蹭,嗅到熟悉的味道后又安然睡去。
顾言靳却被她一系列动作弄得一动不敢动,待到小姑娘好像安静下来后,方才迟缓地抚上她的头发抱在怀里,感觉到小姑娘对他的依赖,嘴角轻勾,下颔抵在她的发旋处也闭上了眼。
一室安宁,唯有逐渐燃尽的烛光还在微微摇晃着,直至时间缓缓流逝,也像终于受不住床上依偎着的两个人似的害羞又满足地熄灭。
——
翌日,顾言靳醒后见小姑娘还在睡,轻轻将她搭在身上的手放开,遂轻手轻脚地下床。
门外的双易听见声音知道世子醒了,忙进来为其更衣,被顾言靳冷冷扫了眼警告他开门的声音太大。
双易无辜地低下头。他哪回进来的时候吵醒世子妃了?怎么偏生就这回一丁点声音都被世子揪着不放。
更完衣后双易又见自个世子爷出门时还再回头望了眼安然睡着的世子妃才抬步往前,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他伺候的铁树开花了?
……
鹤仙楼内,连司安然品茗,显然等了多时。听见门口传来声响时抬头望去,语气温和:“子霁来了?”
顾言靳踱到他面前坐下:“等了很久?”
“并未。”
连司眉角低垂,温润如玉,为他沏上茶,茶香丝丝溢出飘扬在室内,沁人心脾,身着玉色衣袍的男子手持茶壶熟练地沏茶亦是赏心悦目。
“子霁这回何故匆忙相约?”他看着顾言靳眉眼间似有忧思,关切出声。
往日顾言靳约他皆为提前告知,鲜有昨日送信今日便见的时候,可见确有急事让他难以等待以至于这样快要相谈。
顾言靳抬眸深深望了连司一眼,眼中情绪似水中漩涡般复杂难测,又在瞬时收回转为平静。连司见他这样心中疑惑丛生,旋即再闻友人下一句话后怛然失色。
“从之可有心想为民而治?”
顾言靳的这句话显然并不是单纯地指他往日里乐善好施,忧国忧民的善举。
而是“治”。
连司沉默半晌,方才神不守舍地端起茶杯,却再无细细品茗的心思,只想一口饮尽平静刹那间因惶恐而乱了的心绪。
“子霁。”连司声音细听还带着丝不可置信的轻颤,空着的茶杯紧紧攥着仍未松手,“这事可不能乱说。若是叫旁人听见了,你本就因受圣宠而惹多方势力注目,此番更会受人针对。”
“已经开始了。”顾言靳抿唇,面上波澜不惊,指腹间却缓缓不停摩挲着茶杯,彰显着他心中的暗涛汹涌。
他抬眸见连司不解的目光,沉吟片刻,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一详说。
连司愈听愈皱起了眉,待到听完顾言靳所说,方才叹道:“我原想隐瞒于子霁,恐你担忧,但如今一闻,确是再不能隐忍了。”
他在宫中亦是状况百出,前几日侍人为他泡茶时,若不是他心细警觉,闻出茶香味中掺入了别的味道,进而在放茶叶的罐中摸出细腻的粉末物,他也险些着了道。
顾言靳眉间紧蹙,神色愈发凝重,半晌又望了一眼连司,话说出虽是轻描淡写,却平白让人顿觉硝烟弥漫。
“看来有的人真的已经按捺不住。宁可错杀亦绝不放过。”
“从之当真还要一忍再忍吗?”
顾言靳可以说是自小同连司相伴长大,对于他的脾性很是了解。连司心地善良,喜诗词歌赋,忧民生之苦,同时又厌恶皇宫,加之生母地位卑微早逝,更是不受宠,一年里面圣的次数甚至不如他多,因此从来不去争。
但顾言靳深知,有时这种不争,反而也能是一种争。
只看他想不想争。
“若是从之欲争,我自会竭力相助。当今圣上愈发年老头昏,在诸多决策上频频失了人心,而其余各个皇子,要么如大皇子心思沉重深不可测,要么如三皇子心狠手辣草菅人命,又或是花天酒地只顾享乐的其他皇子,其余便是还未知事尚且是幼龄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