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畅饮谈笑时,忽然来了下人,道可曾见着顾世子,令夫人寻他过去。
几个文人互视一眼眼里掠过几分诧异,给他指了去路: “世子正同李公子及傅公子在那莲花池旁相谈。”
下人正要前去,想了想,忍不住多嘴问道:“敢问几位郎君,顾世子是一直在此未曾离开吗?”
闻言几人疑惑加深,仍是回复了他:“正是如此,世子换了衣裳后便随我们一同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在莲花池待着,后李公子同傅公子一起都去了。”
下人道了谢,同样揣着疑惑迈步前行。
若是顾世子一直在莲花池边,那和令小姐在房里的是谁?
也或许是顾世子欺辱完小姐后方才出来呢?
他摇了摇头,抛开一堆胡思乱想,专心行路步到莲花池边,果不其然看见了三个人的身影。
“顾世子,夫人寻您有要事相谈。”
下人恭敬低头,余光处瞥及顾世子似乎将什么东西往袖中放了进去。
顾言靳闻声看来,同李知交换了个眼神,旋即垂下眸应声。
“那便带路罢。”
“不必了,不劳烦顾世子再多行,在外头说话也敞亮些。”
话音刚落便听见令夫人的声音含着浓浓的讽意传来,顾言靳微微抬眸,令夫人带着一众人来到面前,一副笃定又痛恨的神情。
“不知我的爱女曼儿是做错了什么,方能让顾世子竟下如此狠手?!”
“言靳不明白夫人所言是何。”顾言靳环视一圈,瞧见了在人群之中看着他的小姑娘,眉眼不自禁柔和了些。
“你莫要想狡辩,我这府中婢女清清楚楚地说了是你将其打晕,之后才对曼儿下手。”
“竟有此事?”顾言靳轻笑了一声,旋即又恢复面若冰霜的模样,连眼神仿佛都刺了冰,被注视的人恍若感到一阵寒意。“我道是你那婢女自个儿护主不力,又寻不见真正的贼人,方才将责任尽数推到言靳身上。”
“你!”令夫人怒目而视指向他,咬牙切齿,“那敢问世子当时在更衣房可曾见到曼儿?”
“好端端的给宾客专用的更衣房,为何会遇见令府小姐?”顾言靳反问道,话音里含着一股子讽意,见令夫人又要被激怒,恢复平静缓缓叙述。
“我从未见着令小姐,当时进了更衣房后,我便出了门,只是那时就未看见那说好要为我守门的婢女,我料她许是忙于招待宾客,也未多加猜想,便离开了。后觉着不喜太过喧闹的场合,便去了后亭。”
令夫人冷哼一声,“好一番说辞,只是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空口无凭,任你一张嘴怎么说都行。”
“若说凭据,不知令夫人可信的过李某之言?”
李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夫人闻声望去。
“那时我见世子去换衣,正好也不想再在厅中待着,便出去欲去亭中散一散心,正好遇见换完衣裳的顾世子,便相约着一同去了后亭。”
“依李某看,这之中时间绝不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又何来时间去做些别的事?”
令夫人一时惊疑,没曾想到一向自诩为人君子的李知竟然帮着顾言靳说话了,还未出声,又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姑娘堆里发出。
“我之前好像看见更衣房里有人饮过茶水,而且是两杯……”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且那茶杯边缘尚有水渍,不可能没有人喝过。”
那人一开口,立马有其他女子忆起连声附和。
顾言靳寻声看去,第一个发声的姑娘家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瞧着有些许眼熟,只是印象不大深,便只看一眼移开视线。
落在阮白眼里却觉着又别是一番意思,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垂下眼眸耷拉着脑袋。
“这能说明什么,也极有可能是顾世子为了掩人耳目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令夫人厉声反驳,却让人不免联想到色厉内茬四个字。
她心里此时也恼死了,令曼那个蠢才,做这种事前完全没有同她商量过,她原以为她有什么高明之计,却没想到反倒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她。
“不,绝无可能。”这回出声的却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之后随来的傅公子。
“我是在去亭子参与他们吟诗会的路途中恰巧遇见世子和李公子二人,那时看见他们刚好出来不久,我当时瞧见世子嘴唇较干,还劝道世子回去喝点水再去亭子,以免失水导致干裂。”
是了,若是当时喝了茶水,那么点距离定然不会让嘴唇干的这样快,唯有在这之间一直未碰过水方才如此。
傅公子平日里最为较真,若是说李知尚能怀疑他在包庇顾世子,但傅公子这样迂腐的人绝无可能。
众人眼神又投向了令夫人,倒起了几分疑色。
怎么旁的人皆不怀疑,只凭一个婢女醒后的一言便好似断定那人必定是顾世子。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何令小姐会去那间更衣房,若只是换衣,难道在自己闺房之中更衣岂不是更方便?
除非……她是知道有谁会来那间更衣房。
不论她想的是顾世子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这其中任何一种选择都是彰显了她的用心。
前者是为了故意陷害为之,后者是与人私下幽会苟且却遭了欺骗受辱。
令夫人见状场面越发失控,已有好些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里啐骂一声,面上怏怏之色尽显。
“若是如此……许是那婢子为了逃脱责任,说了慌,使得我险些错怪世子。只是我一见曼儿那个模样今后也不知……就忍不住猜疑啊。”
“还望世子看在我爱女心切的份上,莫要同我生了嫌隙心存芥蒂。”
顾言靳轻挑了下眉,令夫人这一手倒是把所有缘由归于她因情而急,又重提令曼,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真是极好的一位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