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缓慢驶来的马车在他跟前停了下来,车内的主人撩开了帘子。
你是埃尔西伯爵大人的侍从?
马车里坐的是休姆,休姆认识江砚,他看见过江砚送埃尔西离开古堡。
那一个拥抱,就能看出此人在埃尔西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可没想到再次见面,江砚会是这副模样。
休姆使者。江砚站起身。
*
有了埃尔西伯爵贴身仆人的身份,帕克在古堡里地位瞬间提高了不少。
他精心将自己打理干净,用精油按摩每一寸皮肤,换上了干净柔软的衬衫。
今晚他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将自己奉献给伯爵大人。
帕克脑海中一遍遍过着那夜在卧室门口偷窥到的画面。
伯爵大人虽然将他提拔上来了,可帕克压根没有机会见伯爵大人的面,也没有尽到贴身仆人的职责。
这让他非常焦急和懊恼。
想着是不是让伯爵大人尝过自己的血液,那么他就会拥有和江砚一样的待遇。
推开了卧室的门,里头黑漆漆的,借着月光,帕克看见了隆起的被子。
正在入睡的埃尔西敏锐的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一瞬间内心是欣喜的,难道是江砚回来了。
可下一秒他便蹙起了眉头,江砚的身上不会有这么重的香精味。
睁开眼,碧色的眸中带着彻骨寒意,在看见跪在床边的帕克后,埃尔西神情难看了起来。
尊敬的主人。
帕克目光满是炽热,一颗颗解开扣子,露出了脖子,无比虔诚道,我愿意献出自己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埃尔西咬牙切齿道,滚!
帕克被大力道的摔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埃尔西,对视上那双带上杀意的眼睛后,热血瞬间凉透了。
伯爵大人。帕克不死心,壮着胆子想要去触碰埃尔西,却碰到了床上和被子混在一起的毯子。
埃尔西猛地抽了出来,将毯子抱住,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帕克,力道不小,帕克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霍普金!埃尔西喊到。
闻声赶来的霍普金看了眼,就明白了这位新上任的帕克干了些什么。
不客气的拽着帕克的胳膊将他拖起来,恭敬的行礼道,尊贵的主人,这位不懂事的仆人打扰到您了,我深感抱歉,他将会受到该有的处罚。
埃尔西怒了,他紧紧的抱着毯子,那毯子是江砚盖过的,却被低贱的人类碰了。
剁了他的手。
遵命。霍普金不留情面的将帕克拖了出去,而帕克疯狂的挣扎,终于从欲望的漩涡中清醒了过来。
不!伯爵大人,我错了,放过我吧!伯爵大人,看在江砚的面上。
帕克不得已搬出了江砚,他浑身都在发抖,挣脱开霍普金的手,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泣。
江砚。
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埃尔西头疼了起来。
滚,霍普金,让他滚。
是。
门一关,卧室中又恢复了安静,埃尔西呆坐在床上,毛毯堆在了他的腰间。
啪嗒,温热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这不是第一次了。
江砚走后,埃尔西总会莫名发现眼中会跑出水来,根本控制不住。
我是在难过吗?埃尔西有些不确定。
屋子里的一切都像是江砚还没有离开,这让埃尔西更加酸楚。
外表他一直不在乎,可就在昨晚,在江砚后退一步后,他明白了,原来自己可以慌张到那种地步。
连见江砚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怪物,但却侥幸的希望江砚把他当成正常人,能够接受任何情况下的自己。
他喜欢看见江砚,喜欢碰到他,所以总会时不时制造一些身体接触,即使会迎来江砚不解的目光,需要绞尽脑汁找些拙劣的借口,但他还是愿意这么做。
良久,埃尔西得出了结论,哑声道,
我好想你。
*
休姆的家里,厨房传来了水烧开的声音,休姆的妻子是一个面容秀丽的女人。
她将煮好的面条端给江砚。
你是叫江砚吧。休姆坐在对面,喝着加了冰块的啤酒。
是的,休姆使者。
江砚没客气,他是真的饿了,只要眼前这碗面不会要了他的命,那么江砚也不在乎什么礼节了。
不用叫我使者,叫我休姆就好。
休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黑发里参杂着白发,笑起来很是爽朗。
你是被埃尔西伯爵赶了出来吗?休姆问。
是的。江砚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避讳的,我犯了错误,所以伯爵大人将我驱逐出了古堡。
休姆沉思了一会,他活了这么久,国王每次和埃尔西交涉的时候,都是他去的。
还没见过能活着从古堡里出来的人。
你现在住哪?休姆问道。
江砚吞下口中食物,好歹是让胃里舒服了些,我现在住在古堡附近的木屋里。
你还打算回去吗?休姆道。
是的,不过得明天早上,晚上的山里并不好走。
江砚将吃干净的碗放好,指着存放在门口的木材,
我没有钱,也没带礼品,所以那些木头就送给你了,当做谢礼。
休姆的妻子见江砚不大,又是一副赤诚乖孩子的模样,实在想不到他之前是在作恶多端的伯爵身边工作。
这孩子得受多大的苦啊!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休姆看了眼那些毫无价值的树枝,笑了下,你今晚打算在哪落脚?
找一个能挡风的地方,简单睡上一觉。
江砚坦荡的态度,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他现在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人。
仿佛真的是来做客般。
既然收了你的礼物,那么作为主人,应该留你过夜。休姆起身拍了拍江砚的肩膀,
我孩子到远处留学,你可以睡他的房间。
谢谢。江砚心中松了口气,有地方睡就好,如果让他选择,他真不希望露宿街头。
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远离埃尔西,他是个残暴的人。休姆道。
江砚,我想你们对他有误会,埃尔西并没有做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