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愣着不动,不懂他的意思,还是祝一澜在一旁小声提醒:“老板的手弄脏了。”
沈嘉念反应慢半拍地接过那包纸巾,从中抽出一张塞进傅寄忱手心。
傅寄忱定定地看着她,感到好笑,又有些生气。他给她出头,让她给他擦个手都不愿意。
傅寄忱收拢掌心,捏着消毒纸巾将那只被吴总碰过的手反复擦拭,修长骨感的手指好像一件艺术品。
吴总见此情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说不出一句话。
“走了。”傅寄忱揽着沈嘉念的肩回到原先的位子,不与那位吴先生过多纠缠,简直是浪费时间。
围观的众人唏嘘不已,再怎么说吴总也是宜城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傅大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一言一行都让人下不来台。
沈嘉念惊吓一场,坐下来后情绪有些低沉。
陆彦之碰上个熟人,出了大厅到别处去聊天,回来后闹剧已经收场,他发现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喝了口茶问:“我错过了什么吗?”
两人都没说话,陆彦之自讨没趣,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下半场拍卖开始了,陆彦之想要的《青山白鸟图》果然是压轴出场,一拿上来就引起了全场轰动,稀稀拉拉的讨论声在人群中蔓延。
陆彦之心里直犯嘀咕,能来拍卖会的人都是识货的,盯上这幅画的人估计不会少。
起拍价四千八百万,拍卖师的话音落地,场下就开始竞拍不断。
一呼一吸间,价格飙到了八千万。
陆彦之频频喝茶压惊,脑子里飞快运算,借傅大的这笔钱要多久才能还清。
“秦先生出价八千一百万。”拍卖师的声音响起,有种莫名的紧迫感,“还有比八千万更高的吗?”
傅寄忱举了牌子,一手比了个数。
拍卖师激动道:“傅先生出价一个亿!”
秦藩的目光隔着几桌人朝傅寄忱看去,只能看到他淡漠的侧脸,心下多了几分顾虑。如果傅大也看中了这幅画,那他……
没等他思忖出一个结果,身边的人拿起了桌上的牌子。
拍卖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里:“秦先生再次加价,目前这幅《青山白鸟图》的价格是一亿一千万!一亿一千万一次……”
秦藩侧目,不可思议道:“你干什么?!”
尹书瑶回望:“爸让我们拍下这幅画带回去,我是按照爸的意思办事。”
秦藩冷笑了一声,笑她愚蠢:“你是嫌我们秦家活得太长了,去跟傅大作对。”
“正常的拍卖流程而已,傅先生不会输不起吧。”尹书瑶不以为然,“他能因为这种事为难秦家,可见不是什么正经磊落的人。”
秦藩不想跟这个眼皮子浅的女人多说,从她手里抽走竞拍号牌,冷冷道:“你想作死尽管去作,我绝不拦着,别连累我们秦家。”
尹书瑶皱眉“嘶”了一声,低头看手指,秦藩方才带着怒意抽走号牌,力气很大,号牌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的指腹,流血了。
秦藩不看他,把竞拍号牌收了起来,不打算跟傅大竞争,父亲那里他自有说法。
另一边,傅寄忱出价一亿两千万。
全场哗然。
“还有比一亿两千万更高的吗?”拍卖师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仍是难以平静,高声道,“一亿两千万一次,一亿两千万两次,一亿两千万三次!恭喜!恭喜傅先生,以一亿两千万的高价获得《青山白鸟图》!”
拍卖师率先鼓起掌来,场下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陆彦之心都在滴血,这是他找傅大借的钱!将来要还的!
傅寄忱才不管那么多,单手系上西装纽扣,站起身,带着沈嘉念离席。
陆彦之稍后要去后台带走那幅画,不跟他们一起。祝一澜留下来,负责陪同他办理相关手续。
从展览馆出来,天幕已被染成深沉的黑。
今夜难得繁星熠熠,一弯峨眉月高高悬挂,月辉清淡。
沈嘉念靠在椅背,微闭上眼假寐。
快驶到蔷薇庄园时,瞿漠出声,车厢内的安静被打破:“老板,又有车跟踪我们,跟上回那辆不一样。”
自那次被跟踪,瞿漠每次开车格外留意四周动向。
沈嘉念闻言掀开眼皮,视线落在车窗上,悄悄往后移,不知道瞿漠说的车是不是后面那辆黑色奥迪。
看似正常行驶在道路上,无论是变道还是转弯,都与他们的车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