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飞白看见他的身影,有些疑惑,他说不来凑热闹,怎么过来了?
然而,傅寄忱只是从正厅经过,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到这边,顺着楼梯上去了,回到房间关上门。
任楼下巨浪滔天,他只想要一片安宁。
傅寄忱去浴室洗了个澡,一看时间还不晚,给沈嘉念打去电话。她那会儿说要睡了,不知是真是假。
今天是除夕,她难道不打算守岁?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里面传出女孩有些迷糊的声音:“喂?”
“真睡了?”傅寄忱微微惊讶。
“嗯……”沈嘉念闭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含着浓浓的困倦,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睡去。
人被自己吵醒了,傅寄忱心里没一点歉疚感,反而逗起她来:“沈嘉念,给你发压岁钱,要不要?”
沈嘉念脑子不清醒,听他说话只听个大概:“我不要,你别碰我。”
她恍恍惚惚,不记得自己在打电话,以为跟从前很多个夜晚一样,傅寄忱衣衫半褪躺在她身边,在她累得意识模糊时,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问她还要不要。
傅寄忱举着手机,身体不由得紧了一下,半晌,低低地笑了起来:“沈嘉念,你还说没想我。”
沈嘉念又是一声“嗯”,倏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打电话,再回想刚刚说了什么,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她不说话,傅寄忱在那边也看不见她这边的情况,低声问:“睡着了?”早知道给她打视频电话了,至少能看一眼。
沈嘉念打定主意不再出声,让他误以为自己睡着了,然后主动挂了电话,她就能蒙混过关,不必面对尴尬。
可,傅寄忱一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任由通话时长不断增长。
沈嘉念一时陷入了挣扎,如果她此时摁下挂断键,傅寄忱肯定知道她没有睡着,如果放任不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万一他到天亮都不肯挂断……
沈嘉念一想到那个可能,头皮就有些发麻。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傅寄忱突然出声了,男人的声音磁性带笑,在夜里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沈嘉念,你装睡呢。我听见你的呼吸声了。”
睡着以后的呼吸声与清醒时不一样。
她肯定不知道,他在听筒里听到的呼吸声急促而紊乱,仿佛掉进陷阱里的兔子,不知所措。
沈嘉念这才发觉手机离脸颊太近,一呼一吸间的起伏全被那边的人听了去。
她感觉自己被当成猴耍。
“不跟你开玩笑,说真的。”傅寄忱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含着一股子亲昵,“给你发压岁钱。在你那件白色羽绒服口袋里,自己去找。”
沈嘉念忘了方才的尴尬,一脸诧异地下了床,根据他的提示,到衣帽间里拉开柜子。
里面一排冬季的服装,她找到那件白色羽绒服,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果然藏有东西。
沈嘉念拿出来,借着衣帽间顶端的灯带,看清红包的厚度,刚好塞满容量,再多一张纸币都放不进去。
电话尚未挂断,傅寄忱清冽的声音传来:“找到了?”
沈嘉念光着脚踩在毛绒地毯上,看着手里厚厚的红包,眼眶有点热,抿着唇许久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一阵子可能有点忙,过几天再联系你。”傅寄忱像交代小孩那般,“钱拿去买吃,不够还有。”
沈嘉念舔了舔唇,背抵在柜门上,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只回应了一声低低的“嗯”。
她怕自己开口是哭腔,矫情又没出息。
傅寄忱跟她说新年快乐,然后催她去睡觉。
这时,有人在他房间外敲门。
傅寄忱放下手机过去打开,傅飞白站在门外,当一个传递员,向他传达老爷子的意思:“爷爷叫你下去帮着处理三叔的事。”
傅飞白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有时候能力太突出也不见得是好事,大大小小的担子都得扛。
这种事,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处理起来有多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