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忱语气认真,不似玩笑。
柏长夏和沈嘉念同时停下抽取卦签的手,抬眸朝他看过去。
他却只看着那位负责给人解签的沙弥,温和笑问:“烦请大师帮我看看,这卦象上面显示我和心爱之人能否终成眷属。”
沈嘉念倏地握紧了手里的签筒,心湖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余韵悠长,经久不散。
被这位一看就身份尊贵的施主称为“大师”,小沙弥心中惶恐,连忙站起来,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羞愧道:“请恕我资历浅薄,不知如何解这一支卦签,不如……不如请住持师父帮您看一看?”
他的视线越过傅寄忱,投向远处缓缓走来的人。
站在摊位前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那位身披袈裟、白发虬髯的老者自然是这潭福寺的住持。
柏长夏倒吸一口气,冲着沈嘉念挑眉,这一趟算是来对了,不常露面的住持都被他们撞见了!
沙弥手持傅寄忱方才抽出的卦签,走到住持跟前,双手递过去,态度恭敬谦卑:“师父,这位男施主是来求姻缘的,这卦象上凶吉难定,实在古怪,我参不透,只能劳烦您给这位施主解签了。”
傅寄忱原是陪着沈嘉念过来玩一玩,打心底里不大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言论,当下听小沙弥说他的姻缘凶吉难定,眉宇间的散漫淡去,添了一分认真。
住持面目和善慈祥,可是,面对沙弥的求助,他并没有心软答应:“我不给年轻人算卦的规矩你是忘了?”
柏长夏肚子早就饿了,下山的路上和沈嘉念分着吃了一盒水果,不太顶用,便没有客套,拿起筷子开吃。
沈嘉念的心狠狠一抖,身体快过脑子,越过傅寄忱走到太阳下,脸被阳光映得惨白,她问住持大师:“什、什么叫伤及性命?”
柏长夏还以为能听到一段神秘莫测的故事,都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了,哪曾想住持的回答这么简单。
过了会儿,服务生端着菜摆到桌上。
沈嘉念搁下茶杯,取来一只干净的空碗,用开水烫洗过后,盛了小半碗汽锅鸡蒸出来的汤,特意舀了一些鸡块、红枣和菌子,放到他手边:“汤还很烫,你喝一点。”话音稍顿,她垂着眼捷说,“我刚在手机上约了车,再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你吃完回公司吧。”
沈嘉念捧着杯清茶:“嗯,吃饱了。”
“担心什么?”傅寄忱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指尖蹭了蹭她的脸,“你信那位住持的话?”
瞎子都能看出她的心意,精明如傅寄忱,岂会看不出来。
沈嘉念听他这么说,眉头的褶皱更深。
住持不愿小沙弥为难,沉思片刻,赠送了傅寄忱三个字:“莫强求。”
走下百十来级石阶,她仍然对住持大师的话耿耿于怀,脸上的忧虑散不去,心脏更是慌得乱跳。
“你们吃好了?”傅寄忱首先考虑的是她,如果她想多加几道菜没问题。
等傅寄忱回到餐桌边,放下手机,沈嘉念和柏长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沈嘉念拿起搁在桌边的菜单:“要不要帮你再点几道菜?”
沈嘉念停在石阶上,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你不担心吗?”
跟她比,傅寄忱泰然如常,像个没事人,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水果:“吃点甜的补充体力,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他抚多少次都抚不平。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住持却不再多说一句,交代了沙弥两句,到其他地方巡视。
电话打了约莫二十分钟。
傅寄忱笑看着她,嗓音里的愉悦那么明显:“这么害怕我出事?”
柏长夏草草在沙弥这里算了一卦,她是替母亲求的,结果沙弥告诉她是凶卦,心情顿时不好了,再无兴致闲逛,打算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