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提她。”
傅政鋆被打了一耳光,眉都没皱一下,即便魏荣华用了很大的力,手心都被震得发麻,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唯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霎,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这世上谁都能提萧鹤庭的名字,就她不能提,他自己也不配提。
魏荣华见他这般表情,凄然地笑了一下,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有些瘆人:“傅政鋆,你还是忘不了她,三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傅政鋆不想再与她做无谓的争论,本以为能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是他高估了魏荣华。
“你好自为之。”
傅政鋆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下楼路过客厅,脚步没有停留,径直出了大门。
“爸,快吃晚饭了,你去哪儿啊?”
傅飞白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眼前闪过一道人影,他一抬头就见父亲步伐匆匆地出去,脸色似乎不怎么好,顾不上游戏的输赢,他开口问了一句。
傅政鋆没回他,门开了又关。
“什么情况?”傅飞白挠了挠后脑勺,看向旁边吃水果的傅羽泠。
傅羽泠耸了耸肩:“不知道。”
院子里停着一辆奔驰,没拔车钥匙,傅政鋆坐进车里,启动引擎驶出老宅,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那颗心仍然如巨浪翻涌,起伏难定。
晚上七点过一刻,傅家老宅准备吃晚饭。
保姆把菜端上桌,去客厅里叫人。
一大家子围着餐桌落座,老爷子坐在主位,扫了一眼,没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问傅寄忱,他父母怎么没过来。
傅飞白抢先道:“我爸出去了,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启动的声音,可能有什么急事。我妈应该在楼上,说不定等会儿就下来了。”
魏荣华在礼仪方面没得说,基本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出现长辈等她的情况。
老爷子发话:“去看看怎么回事。”
傅飞白挪开椅子起身,出了餐厅,一步跨两三级楼梯,眨眼间到了二楼主卧外面,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握住门把往下一压,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傅飞白摸索着墙上的开关,轻拍了下,灯光亮起的刹那,魏荣华捂着脸背过身去,胡乱地擦脸上的眼泪。
“妈,你怎么了?”傅飞白眼尖,发现她在偷偷落泪,赶忙过去,蹲在她面前,手搭在她膝上,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傅飞白想到饭前离家的父亲,试探着问:“你和爸吵架了?”
“没有。”魏荣华要强,不想在小辈面前留下父母不和的印象,擦干净泪水,她挤出一个笑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你爸吵架?”
“那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得这么伤心。”傅飞白没那么容易敷衍,遇到事情总是喜欢刨根问底,二十六岁了,还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
对上小儿子关切的眼神,魏荣华忍不住在心里拿他与傅寄忱作比较,愈加伤心。
十岁以后,寄忱就不再像其他小孩那样依赖她,说话做事都非常有主见,老爷子也说过男孩子越早独立越有出息,她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会有一些心酸。
飞白就不一样了,是跟他哥哥截然相反的性格,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她就看出这孩子思维跳脱,活泼好动,爱模仿动画片、电视剧里的人物,唱歌和跳舞都很在行,就是沉不下心做学问,要他安静坐一个小时都是难事。
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在经商方面表现得出色,她便没有过于苛刻地要求飞白,放手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寄忱身上。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打心底里更偏重大儿子,觉得他比傅家其他的子孙优秀,有望成为继承人。
事实的确如此,她赌对了。